即墨城里的院子沈江蓠仍旧留着。只安排了一家人在那里住着看守而已。
岛上别院太大,现有的几个人忙不过来,就是打扫都不够。绿竹又跑回城里,交代上回那个媒婆:“若有好的人手,只管通知我来瞧瞧。”
媒婆老冯难得与绿竹聊得投契——再加上用那牛奶洗脸的方法仿佛确实见效,便将绿竹当成自己侄女般看待,携了她的手,神神秘秘说道:“丫头,我可是知道城里有一户好人家要娶亲。你放心,我坑谁都不会坑你,绝对的好人家。公婆和气,家底不错,公子又读书识字,还要上京赶考的呢。我可是特意给你留下的。”
绿竹不是深闺中长大,又一向以侠女自居,自以为脸皮已经很厚了。遇上老冯这样直白的话,仍是涨红了一张脸,甩开她的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冯急得直跺脚:“你到底觉得怎么样嘛?傻丫头,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城西那李婆子一心要得这谢媒钱,跳着脚寻人呢。我告诉你,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样好的亲事。”
南无正突然黑着脸进来了:“你是在这儿生根发芽了是么!船就要开了,还不走!”说着,一双眼睛似铜铃般瞪着老冯。
将老冯到了嘴边的招呼和朱家小姐生生吓了回去。
绿竹一点也没计较南无正那凶巴巴的语气,反而像救命恩人到了一般,忙不迭地与老冯告辞:“冯妈妈好歹替我们家留心看看。”说完,一溜烟与南无正一道走了。
第114章 人成各今非昨
萧栖迟一如往常般伏案批阅。台阶下矗立着黄铜兽型香炉;烟气袅袅。大太监魏如培恭谨立于一侧;时刻注意着陛下的动向。
桌案边摆的那盏茶已经渐渐失去热气,怕是有一炷香时间未曾动过了。他转过头,瞟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又望了望茶水。
小太监会意;立刻快步退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她撤去凉掉的茶;换上新茶。
萧栖迟遇见瞥见人影晃动;不自觉看了一眼。
怎么会是她!楚逸莲不是被赶出宫了么?!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心中念头全都是“阿蓠呢?阿蓠去哪里了?”
“魏如培!你怎么当得差!谁让你把她带进宫的!”
楚逸莲闻言突然瘫软在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婉转嗓音唤着:“陛下……陛下……”
萧栖迟再一看;那张脸怎么变成了季扬?季扬像往常那样高声叫他:“林念城!快过来看;gee bush被人扔鞋子了!”
门突然打开,好像有光照了进来,萧栖迟知道来的一定是沈江蓠。自己还有事跟她说呐,钱庄虽然易主,但经营情况仍是很好。祁年也从边境传来捷报……
他顾不上地上的人到底是楚逸莲还是季扬,赶紧朝沈江蓠走去:“你有孕在身,虽该适当走走,可也不要这一天到晚地瞎逛……”
沈江蓠笑眯眯地望着他,却始终没有说话。
萧栖迟急得拉她的袖子:“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他猛然想起楚逸莲还跪在地上,更加着急,生怕沈江蓠误会,便说:“我陪你回宫休息,可好?”
沈江蓠仍是笑着不说话,突然将他的手拨开,转身走了。
萧栖迟急得赶紧去追。那一截蓝底白花的袖子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他越来越着急,双手使劲去抓:“阿蓠,阿蓠,你等等我……”
萧栖迟索性往前一扑,整个人猛的抽搐一下,睁开了眼睛。
床帐外黑漆漆、静悄悄的一片,应是尚未到起床时间。已经两年多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日子是如何像刀刻般从心上过去。现在认识他的人应该很难想象他从前的模样。
他变得阴沉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