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宇文景伦转身,向身后一大将道:“传我军令,攻下东莱之后,不得扰民,不得抢掠,不得奸淫烧杀,违令者,杀无赦!”
夜半时分,远处仍隐隐传来战船的号角之声。
宇文景伦银色盔甲外披风氅,足踏牛皮靴,扶住腰间宝刀,身形挺直,渊停岳峙。他看着浮桥搭上最后一块木板,飞狼营的高手们也执刃在对岸守防,便将手一挥。
数千骑高头骏马,马上将士皆腰环甲带,佩带刀剑,稍稍拉开距离,策骑迅速踏过浮桥。
桓国铁骑威名赫赫,夜行军更是极富经验。赤石渡的华军们正全力抵抗正面战船的进攻,震天的战鼓声淹没了铁蹄掩近之声,待那如雪利刃、如星火光突现于面前,已是血流满地、死亡枕藉。
宇文景伦右手反握刀柄,策骑在华营中劈杀横砍,鲜血溅上他的紫色风氅。他闻着空气中这股血腥之气,更感兴奋,宝刀上下翻飞,所过之处,华军莫不喷血倒飞。
易寒早带了上千人马,直冲河滩,一部分人掩护,另一部分人将早已备好的火油泼向华朝的船只,再迅速射出火箭。
邢公卿正在主船头指挥与桓军水船作战,听得身后杀声大盛,起初尚以为仍是郓州与巩安的官兵在内讧,待火光四起,船只被大火吞围,方知形势不妙,这夜刮的恰是南风,火借风势,待他仓惶下令,火势已不可控制。
小丘高处,长风骑副将田策身定如松,冷眼看着河岸的火光直冲霄汉,平静道:“吹号,撤往河西!”
宇文景伦拉住座骑,看着易寒率骑军将华朝军营踏得人仰马翻,看着滕瑞的战船驶近河岸,只觉意气风发。他横刀向天,宏亮的声音在战场上远远传开:“桓国的儿郎们,拿下东莱,直攻河西!”
“拿下东莱,直攻河西!”飞狼营的精兵们簇拥在他身边,齐齐举刀高呼。
华朝承熹五年三月十日夜,桓国以水师骑兵并用,攻过涓水河,败东莱水师于赤石渡,同夜攻破东莱城。
东莱统领邢公卿阵亡,东莱、郓州、郁州等地驻军死伤殆尽,长风骑副将田策率残部约三万余人退至河西城以北,拼死力守“回雁关”。
三月十二日,大将王朗率四万精兵赶到“回雁关”,和田策残部会合,高筑工事,挖壕筑沟,与桓国宣王宇文景伦所率之十二万大军对峙于“回雁关”。
春雨绵绵。
京城西郊,魏家庄。
夜深人静,仅余一两户人家屋中透着微弱的烛光,在雨丝中凝起一团光影。
村东魏五家的媳妇将门掩上,上好闩,回头道:“婆婆,您早些歇着吧,明日再做便是。”
魏五婶纳着布鞋,并不抬头:“我再做一阵,你先睡吧,小子们还得你哄着才能睡着。”
媳妇轻应一声,正待转身走向西屋,忽然眼前一花,一个黑影一手拎着一个小男孩从西屋中走了出来。她惊叫声只呼出一半,那黑影已点上她的穴道。
听得媳妇的惊呼声,魏五婶猛然抬头,吓得全身哆嗦,半晌方想起来要呼人,却喉间一麻,被那人点住哑穴,发不出声。
黑影冷冷地盯着她,声音寒得让人发抖:“想不想你媳妇和孙子活命?”
魏五婶吓得双目圆睁,本能下将头点得鸡啄米一般。
黑衣蒙面人冷声道:“你随我去一个地方,照顾一个病人,不得离那园子半步,不得多问半句,伺候好了,我自会饶你家人性命,放你一家团聚。”
七二、中宵独立
回雁关,位于河西府以北二百余里处。
沿回雁关南下,过河西府,越雁鸣山脉,便是潇水平原,可直达京城及潇水以南的千里沃土。故一直以来,回雁关便为兵家必争之地。
王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