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從她的袖中激射而出,襲向歐陽昭明!
「小——」
那仿佛一根細繩的東西剛飛到半空,寶意就看清了這是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
它一面朝著歐陽昭明飛來,一面在半空中張開了嘴,露出了毒牙。
然而,已經恢復過來的影七反應比她更快。
寶意的另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他就已經出了劍。
劍光在空中一閃,這條細小的蛇被從中間劈成了兩半,從半空中落下來,掉在了雪上。
而在影七拔劍的同時,歐陽昭明也出了手。
一根短箭飛出,釘在了積攢起力氣放出了這條毒蛇,又朝著這裡撲來的桑情肩上,貫穿了她的肩頭,令這東狄女子痛呼一聲,落回地上。
下一刻,從旁伸過來無數把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把她制服在原地。
一品閣的毒蛇,如果只是斬斷了蛇頭,還能繼續咬住目標。
可是影七這樣一劍將它劈成兩半,這小蛇就落在地上,就再無反應,如同被重新制服住的桑情一樣。
她一擊未中,肩上又中了歐陽昭明的袖箭。
桑情滿眼陰沉,將捂著肩頭的手掌放下來一看,見到掌心沾染的黑色血液,明白自己現在又多中了一種毒。
歐陽昭明淬在暗器上的毒不是一般人能解,就算是出身一品閣的她也要受到影響。
桑情感到那種眩暈感再次襲擊了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扭曲起來。
隨著她往後倒去,那些架在她後方的劍鞘也收了回去,只留下前方的兩把,交叉著抵在她的脖子兩側。
她望著頭頂的月亮,見到在這雪夜之中難得晴朗的天空,搖了搖頭,想要將這種眩暈的神智失控的感覺搖出去:「你……箭上下的是什麼毒——」
從她勉力發出的聲音里,已經聽得出她為藥性所控,即將失去清醒。
歐陽昭明起了身,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仿佛並不擔心這東狄女子再次發難。
他在桑情身旁,負手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是什麼劇毒,放心,是我們監察院做出來的一種新藥。我剛剛將淬過藥的短箭跟慣用的毒針調換了,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在寶意身旁,影七重新收回了劍。
他跟寶意一起看著陷入藥性中的桑情漸漸失去清明,即將被歐陽昭明審問。
這一刻,他跟桑情的境況可以說是完全對調。
在前往東狄境內的路上,他受了他們無數的嚴刑拷打。
可此刻他抱著自己的劍,卻沒有想要將自己遭受過的那些審訊手段都用回桑情身上。
因為郡主在這裡,不能這樣污了她的眼睛。
歐陽大人,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在火堆燃燒的嗶啵聲中,歐陽昭明的聲音響起。
他開口道:「現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第一個問題——月重闕是什麼人?」
桑情緊緊地咬著牙,顯然還保有一絲清醒,在跟自己想要開口回答的本能做鬥爭。
見狀,歐陽昭明在她身旁蹲了下來,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根針。
寶意見著他將這根針在桑情先前就被扎過的眉心刺了下去,躺在地上的人發出一聲痛呼。
她的意志力已經完全被那短箭上淬著的藥給破壞了,這樣一點疼痛她都承受不住。
歐陽昭明修長的手指拈動著針尾。
這樣不見血,又能夠讓她痛苦的手段,他還有很多。
既可以從頑固的人犯口中審訊出他要的答案,又不至於讓寶意過於害怕。
桑情臉上的表情顯然沉浸在極大的痛苦之中。
她尖叫起來:「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