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意看著他跑遠,不知消失到了哪裡去,等到他們快要離開園子的範圍,去向別處的時候,這個小男孩才又再冒了出來。
他手中抓著一束花跑向寶意,把花舉到了她面前:「¥&——」
寶意停下腳步,看著這把花舉得高高的要給自己的小男孩,聽著他清脆的童聲。
她的目光和孩童清澈的眼神在空中相遇,哪怕她不懂東狄話,也知道他這是在對自己說什麼。
小男孩采來的這束花顏色同他們手中拿的毒花毒草不一樣。
它們看上去普通、嬌弱,就像是長在太陽下。
小男孩殷切地看著寶意,寶意伸手接過了花,對他說了聲「謝謝」。
儘管語言不通,可小男孩看上去還是滿意了。
他從她面前離開,對著這一群小孩說了一句什麼,他們就又恭敬地朝月重闕行了一禮,然後作鳥獸散。
這群強迫症兒童跟了他們半天,好像往寶意手裡塞了花以後就心滿意足。
見著他們跑去的方向,似乎是四散在了那種滿毒草的園中,寶意終於忍不住問月重闕:「這裡的花草,都是由這些孩子在打理嗎?」
月重闕繼續向前走去,聲音從前方傳來:「在這裡人人都要做事,他們就負責打理園子。」
寶意跟上他:「他們打理,你一來就要摘走,是要拿去做什麼?」
月重闕沒有直接回答,只說道:「待會兒就知道了。」
寶意跟著他,很快就來到了另一處。
在這個空曠的廣場上,擺著的是一座巨大的磨盤,用來推動磨盤的應當是機關,寶意聽著磨盤轉動沉重的聲音,卻沒見推動它的人或畜。
從磨盤的槽里正在不斷地流下青綠的汁液來,散發出一種清新的香氣。
月重闕走上前去,將手中采來的那把毒草放在了磨盤中,很快,這巨大的石磨就像吞噬一切的凶獸一樣,將花草磨碎碾壓成了汁液,從出口流了下來。
月重闕取下了腰間掛著的壺。
方才裡面裝的是水,他用來澆灌了園中的花草。
現在,這隻壺又被放在了石磨底下,接著從裡面磨出來的汁液。
寶意站在兩步之外,看著他的動作,見到那綠色的汁液汨汨地流進壺中。
大概裝了小半壺,月重闕就停了下來,將壺重新蓋上,又對寶意說了一聲:「走。」
寶意繼續跟上了他。
地宮這麼大,他們走的只是其中一角。
方才他們是從東面過來的,寶意回憶著自己剛下來的時候,在高處看見的地宮全貌,這一角除了園子、廣場,還有好些地方。
要是月重闕回來一趟,就要把這裡走一遍的話,那這半天的時間都要消耗在上面了。
來到下一處,又是一個廣場。
不過這裡跟方才他們經過的兩個地方不一樣,裡面有人看守。
而在他們守衛之處,每隔十幾步就立著個一人高的缸。
缸身是黑色的,裡面裝著什麼寶意看不到,因為這些黑沉沉的大缸比她高多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異的香氣,寶意跟著月重闕往前走,吸了吸鼻子,分辨出這從缸里傳出來的香氣同方才那巨大的石磨中流下來的花草汁液是一樣的味道。
哪怕是蘊含著劇毒的花草,被磨成汁液的時候,散發出的也是草木清香。
他們來到這擺滿罐子的廣場中央,來到了一座石台上。
台上有一隻比底下的缸都要大、都要沉的矮缸,在缸身上還有管道,與下面的無數黑缸相連。
月重闕停在缸前,寶意也抑制不住好奇心,朝著這缸里看了一眼。
裡面蠕動的各色蠱蟲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