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意點頭,見小柔在對面坐下,拿起了茶壺在兩個茶碗裡注入茶水,接著遞了一盞茶到自己面前,同自己說道:「外面下雪了呢。」
寶意接了茶碗,輕聲道:「我知道。」
歐陽離一走,這周圍就越發地安靜下來,她坐在這裡,也能夠聽到外面簌簌的落雪聲。
少女沒有問方才兩人都說了什麼,只是端起本來要給歐陽離的茶,自己品嘗了一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在這樣的下雪天喝新煮好的茶,真是再好不過。
一片安靜之中,寶意想起方才歐陽離對自己說的話。
他想要用同樣的招數來清除京中的不安定因素。
現在不過是成元帝暴病,讓琮王監國,就已經有這麼多人按捺不住。
在這種時候,他們還在算計。
反而是那些經由歐陽昭明的手調教出來,被認為是與他同流合污的官員更知道在這個時候收手。
「幾日前,我已經派了人去江南。」
歐陽離忽然說。
他這時候派人去江南,自然不可能只是去旋轉一圈。
寶意先前用了十幾幅絕跡的書法,從江南商會那裡換來了各類物資,調動起了他們的力量,全力地為邊境軍備供應運轉,而歐陽離這次派去的人就是要去以監察院之名,要從這些江南富商手中搜刮一大筆錢回來。
戰事開始,這些江南望族還沒有開始投入自己的錢來支撐朝廷,監察院現在過去,直接就能從他們手中挖到足夠的銀錢,以備維持戰事。
「朝廷總是不方便出面去要錢。」
監察院就是在這個時候幹這些事的人。
如果是旁的人去,這些江南商會的人還可以同去的官員打商量,允許他們用最小的犧牲保住最大的利益。
那麼多的財富,上交個五分之一,也當上交二分之一了,而至於中間差下來的,他們自然會也挪出一部分,作為這下派官員的辛苦費。
可是監察院的人直接去的話,那就不同了。
誰都知道監察院的這些人就是歐陽昭明手下的豺狼,同他們是沒有商量餘地的。
他們賄賂不了這些黑衣小吏,他們只聽一個人的話,要想讓他們從自己這裡離開,就只能滿足他們的要求。
如果配合的話,那麼還能保留下二分之一的基業,可如果是拒絕的話,那就是不管是在江南綿延了多少年,根系如何發達,都會成為歷史。
監察院不是沒有這樣幹過,而且他們這次戰況緊急,下來要錢也是要速戰速決,巴不得立刻就找一個刺頭的家族殺雞儆猴,讓其他人都乖乖地配合。
歐陽離說的這些,寶意的信使在給她送消息的時候,也一併匯報了,此刻並不意外。
她只問道:「江南商會如此配合,監察院不必用上恐嚇的手段,那要獎賞什麼?」
歐陽離道:「照陛下的意思,那捐出了三分之二家產的兩家,都給他們封了一等公。」
這樣的爵位只是一個榮耀,沒有封地,沒有實權,但也能讓普通的富豪之家一躍而起,躋身公侯。
歐陽離說著,看了寶意一眼,「陛下的意思,這個爵位可以沿襲三代。」
沿襲三代?
寶意聽著這話,這便是要讓得了這爵位的人家更加地拼盡全力去支持這場戰爭了。
畢竟是可以蔭蔽子孫的榮光,如果大周在這場戰爭中輸掉的話,那也就無從談起了。
她笑了一聲:「這也像是你義父的——」
她沒有說完,但歐陽離也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
這像義父的手筆。
這樣一來,國庫的財富充盈,再將此時京中這些蛀蟲除掉,那他們的大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