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被推開,歐陽離手中拿著一個匣子走了進來:「義父,我取——」
少年說著,目光落在站在這裡的寶意身上,一下子就停住了聲。
永泰郡主怎麼在這裡?
寶意看著他手裡拿著的匣子,同樣困惑。
歐陽昭明對他說道:「拿過來。」
「是。」歐陽離這才繼續捧著匣子走過來。
等匣子一送到面前,歐陽昭明就抬手打開了鎖,將裡面的畫卷取了出來。
寶意看他與歐陽離一人拿了一端,將畫軸在自己面前徐徐展開。
「這是……」
寶意看著眼前這幅更完美,而且明顯存放了有些年頭的《寒溪照雁圖》,再下意識地看向桌上自己剛剛畫出來的贗品,臉上不知該做什麼表情才對。
歐陽離也看到了桌上那幅畫,眼中同樣透出了幾分迷茫。
「不錯。」歐陽昭明頗有閒情逸緻地拿手中的這幅真跡跟桌上寶意剛剛畫出來的仿品比較了一番,才抬頭對寶意說,「我剛剛想告訴你,我雖然沒有《寒溪照雁圖》,但是霍老有。」
「……」
「只是郡主還沒聽我說完,就動手畫了起來。」歐陽昭明說著,重新把真跡捲起,又道,「患難見真情,見你如此盛情,我也沒好中間叫停。」
畫卷捲起,被重新放回匣中,歐陽昭明也整裝待發,準備回到殿中去打臉。
三人出了偏殿,寶意聽他說了一幅真跡被揭了兩層,做成了三幅真跡的事,望著這匣子道:「也就是說,這幅《寒溪照雁圖》是真的,東狄那一幅也是真的?」
「不錯。」
歐陽昭明走在她身旁,抬手在匣子上一彈,「但要論到真,還是你師父這幅更真。」
都是真的東西,世界上只留一件就夠了,留那麼多做什麼?
不過,想起寶意剛剛那樣緊張作畫,想為自己解圍,歐陽昭明心裡還是很承她的情的。
這麼多年了,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抗下所有事情,像這樣有羽翼未豐的小姑娘站到面前,想要為他解決問題,實在是久違的體驗。
寶意看著他,敢情從頭到尾他都有後手,並不需要自己這樣找過來給他想辦法。
「那,我先回去了。」歐陽昭明聽她說,然後看著身旁的少女走快了兩步,留下個背影,消失在了他跟歐陽離二人面前。
歐陽昭明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看了她離開的方向片刻,才想要再從另一個方向走,就聽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義子開口道:「義父,我覺得你這樣很不應該。」
「哦?」他一挑眉,轉過身來看著捧著匣子的少年,「什麼很不應該?」
歐陽離覺得他什麼都很不應該。
既然知道郡主能夠畫出張和《寒溪照雁圖》一模一樣的畫來,就不該讓自己再去興隆錢莊艱難地翻找。而永泰郡主這樣赤誠地過來幫他,明顯就是對他有情,他就不應該再堅守那個所謂的不娶原則。
可歐陽昭明擺明了要裝不知道,歐陽離覺得自己說再多也沒用。
也許就是要等到永泰郡主被指婚,等她要出嫁的時候,才能看到他義父後悔的表情吧。
歐陽昭明聽他嘟囔了一句「沒什麼」,毫不意外地收回了目光,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要將一個稚嫩的靈魂塑造成型是一件非常費時費工的事,他收歐陽離做義子,就是覺得他這個年紀教起來比去要教七八歲的要容易,卻忘了這個年齡的少年最大的特質就是不坦誠,也是麻煩。
殿中,因為真假七絕圖的事,獻禮中斷。
雖有美食歌舞,但眾人的心神還是牽掛在離去的歐陽昭明身上。
南齊使團的席位中,聞大學士神色淡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