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歐陽昭明臉上的神色,像是對自己製作出來的這張面具跟戴面具的手藝感到滿意,寶意又看向三哥,張了張嘴,問道:「我現在像紫鳶嗎?」
謝易行看著自己的妹妹在面前變成另一個人,寶意剛才睜開眼睛的時候,幾乎就是紫鳶,只是她一開口,發出的聲音仍然是她自己的,這就露餡了。
謝易行轉向歐陽昭明,問道:「寶意的聲音怎麼辦?」
就算只是假扮兩天,她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完全不說話。
歐陽昭明第四次從懷中取出了一隻藥瓶。
寶意看了他的動作,想著他這是藏了多少只瓶子在身上?
這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他是怎麼不弄混的?
歐陽昭明拔開瓶塞,從裡面倒出了一顆藥。
他把藥遞到寶意面前,說道:「吃了它。」
寶意一邊伸手接過,一邊問道:「這是什麼藥?」
「吃下去以後你的嗓子就會變啞。」歐陽昭明道,「你沒有辦法學紫鳶的聲音,只能用傷寒啞了嗓子矇混過去。
這藥的效力會持續一段時間,等到事情結束之後,服下另一顆藥,就能夠變回來了。
寶意看著這顆藥。
這個時候,不吃也得吃了。
兩人看著她把藥放進了嘴裡,咽了下去。
隔了片刻之後,她抬手捂著嗓子,再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變得沙啞起來:「我的聲音——」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聽著自己發出的這像是感冒了許久,都啞掉了的聲音,果然半點都聽不出自己原本的嗓音是怎麼樣的。
「好了。」
歐陽昭明說,然後抬手示意兩個人從亭子裡退出去,他要準備來處理紫鳶的屍體了。
謝易行讓他到這裡來再引蛇出洞,確實比在花園裡好,起碼現在要毀屍滅跡就容易得多。
寶意跟著三哥從亭子裡出來,站得遠遠的,看歐陽昭明在這句屍體上傾倒了什麼。
先前她在天牢里見過他焚燒蠍子的屍體,可是這一次從紫鳶的身體上冒出的卻不是火焰,而是陣陣白煙。
哪怕站在這個距離,兄妹二人也能聽見那些血肉跟織物被融化發出的聲音。
歐陽昭明也從亭子裡走了出來。
即便做過許多次這樣的事,他依舊不喜歡這股化屍水的味道。
屍體被化去發出的刺鼻氣味在這後山高處,很快被風吹走。
三人站在這裡,看著亭中的屍體連同衣服一起消失。
不過寶意想,自己的三哥恐怕從此以後就不會再喜歡來這裡了。
畢竟他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屍體還在石桌前化成了水。
等到亭子裡的屍體被完全化去,不再冒煙,他們才又走到了亭子前。
寶意跟謝易行看著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地面,陷入了沉默。
這就是監察院的手段,想要一個人從世上消失,不過轉眼之間就能抹去他在這個世界上所有存在的痕跡。
歐陽昭明沒有這兄妹二人的感慨,也不在意自己的這些手段展現在他們面前會引起怎樣的觀感,確定把痕跡都消除乾淨之後,他就對寶意跟謝易行說:「現在回去吧。」
寶意現在偽裝成了紫鳶,不能跟他們一起走,她應該先從後山這邊不引人注意地下去,然後歐陽昭明跟謝易行再下去。
寶意剛準備動身離開,又想起在三哥院子裡等自己的冬雪。
她扮成了紫鳶,那冬雪那邊怎麼交待?
謝易行略一沉吟,便道:「這件事情也不能瞞過她,要偽裝寶意還在府里的假象總要冬雪幫忙。」他對寶意說,「你先回娘的院子去吧,這件事哥哥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