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天寒地冻。
窗户上蒙的纱已经残破,北风一吹,冷气直往屋里钻。屋内既无火盆,也无暖炕,霍成君走进屋中,觉得和屋外没任何区别。一旁的小吏陪着笑说:“地方太简陋,有污小姐。”霍成君冷冷地看着蜷卧在榻上的云歌,“我倒觉得这里的布置仍然太奢华。”
小吏立即说:“是,是,小的也觉得太奢华了。”
“叫醒她!”
小吏已经揣摩清楚霍成君的意思,立即命人去打冷水,泼了一桶到云歌身上。
云歌体内的迷药在寒冷下,散去了几分,身子却仍然发软,强撑着坐起,看到霍成君,也未惊讶。
霍成君微笑着,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云歌的双瞳中,太过淡然平静,没有霍成君想看到的恐惧慌乱祈求。霍成君瞅了眼小吏,小吏会意,拎着桶冷水,笑嘻嘻地走到榻旁,从云歌的头顶缓缓浇下。云歌两日没有进食,又身中迷药,根本无力反抗,她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既不哀求,也不唾骂,任由混着雪块的冷水当头浇下,只安静地看着霍成君,漆黑的眼睛内有种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的漠然。霍成君为了这一日等待多时,一直畅想着云歌的落魄悲惨,临到头,却只觉自己的一腔怨恨连一点水花都未激起。看到云歌的样子,新怨旧恨都上心头,脸上反笑得越发欢快,“去找根马鞭来。”小吏立即领命而去。
霍成君接过小吏寻来的马鞭,笑着吩咐:“你们都出去。”将鞭子抖了抖,用力抽下,云歌下意识的躲避,却因身上无力,根本没有躲开,衣服应声而裂。“这一鞭子本该多年前就抽你的!在街上冲撞我,杀害了我的宝马,却毫无愧疚!”
又一鞭子。
“这是因为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又一鞭子。
“这是因为……因为……”霍成君无法说出心上的那道伤痕,只得将羞愤化作了更狠毒的一鞭子。
“这是为了我大哥挨的板子!”
“为了母亲打我的耳光!”
“这是因为刘弗陵。连我入宫,你都要和我过不去!花费了无数心思的歌舞,却成了众人的笑柄!”
霍成君越打越急,毫不顾忌、一鞭紧接一鞭地抽打下去,心中的怒火没有丝毫消逝,反倒烧得人欲疯狂。
……
一个黑衣男子匆匆进屋,沉声说:“霍小姐,主人还要用她。”
霍成君清醒了几分,看到云歌的样子,觉得这么多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畅快,她笑对云歌说:“今日先只要你半条命,过几日再送你去和刘弗陵团聚。”浑身血痕,卧趴在榻上的云歌身子猛地一抖。
霍成君还想再刺云歌几句,黑衣男子道:“霍小姐,这里不是您久呆的地方,请回吧!被人看见,后果……”他没有再说,只做了个“请”的姿势。霍成君明白黑衣男子说得很对,扔了马鞭,笑着离去。
起先浇的雪水已经结冰,混着云歌的鲜血,凝在榻上,如同铺了一层血水晶。云歌软软地趴在血水晶上,背上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整个背部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很难想象这么重的伤会是一个看着温柔秀美的闺阁千金打出来的。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去探看云歌。
被打得那么狠,云歌都未发一声,男子以为云歌早已晕厥,翻过云歌身子,却看她眼睛睁着,只是目中无一丝神采。男子翻动她身子时,她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她却没有一点儿反应。男子对立在门口的小吏吩咐:“这里不是还关着很多女人吗?去找个女人来帮着收拾一下伤口,再拢个火盆。”小吏冷哼,“这里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你没听到霍小姐刚才说什么吗?我的前程……”
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