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有的自由。他们倒是很大度地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于是我和阿骜就被释放了。
得到所谓的自由差不多一整天之后,我们坐在一个广场的喷泉旁边,听着彼此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之后,相对苦笑。
虽然自由了,但是,我们在这里其实根本就举目无亲无处可去。而且身上还没钱!我们也试过想找工作,但结果非常不理想。虽然说费沙目前勉强还算是自由商人的自治领,但因为莱茵哈特刚把大本营搬到这里的关系,各种各样的审查反而严密。不要说学历证推荐书,我们两个根本连户籍和身份证明也没有,找了大半天,连洗盘子都没人敢用我们。
我甚至忍不住开始怀念那所监狱,至少有吃有住。
于是我笑了笑:“你说我们回去找他们主动要求再做囚犯,他们会不会接受?”
阿骜白了我一眼,“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我耸耸肩,“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至少要想办法填饱肚子吧。”
阿骜坐在那里,没说话。
于是我看着前面走来走去的人群,叹了口气,道:“不如去偷去抢或者傍个大款来养——”
“你敢!”阿骜打断我,皱着眉,“都到这时候了,你就不能想一点正经事情么?”
“我很正经啊。”我笑了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总不成要在这里当街卖艺吧?”
如果我在这里吆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钱帮个钱场,没钱帮个人场”然后耍一套伏虎拳,会不会有宪兵冲出来直接把我再抓回监狱里去?
这样想来,倒也不错。正想要试试的时候,阿骜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拿出一支口琴来。
“咦?你还带着这个啊。”
“嗯,一直带着。”阿骜应了声,将口琴凑到唇边,开始吹。
现在已是黄昏,天边的云彩都被染成橙红色,婉转的旋律在风中缓缓流淌,不知为什么,就沾上了一些感伤的情绪。
我坐在阿骜旁边,静静地听。
直到阿骜一曲吹完,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子走过来,把几枚硬币放在阿骜面前的地上。
阿骜微微抬起眼,向她微笑:“谢谢。”
女孩子红着脸跑了。
切,不让我去找人养,自己这不也算是在卖笑么?我重重哼了声,扭过头瞪着他。然后不由得怔了一下。
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别的原因,自从上了太空堡垒之后,阿骜的身体像是变差了,经常会一副很虚弱的样子,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眼却显得更黑,黑得深沉,似有无限心事。这时夕阳的余晖斜斜照下来,他细碎的留海在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随着风和他的呼吸,微妙变化,映着他唇畔的微笑,就像有什么的羽毛刷过人的心尖,柔柔地痒。
“在看什么?”他轻轻问。
我忽地回过神,说了句“没什么”,飞快地背过身去。
双颊烫得发痛。
疯掉了。
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声。
这世界疯掉了,阿骜疯掉了,难道连我也要疯掉了吗?
阿骜捡起那几枚硬币,放到我手里,轻笑道:“不知能不能买到可以吃饱的食物啊。”
“我去那边的小店问问看。你继续吹好了。”
我接过硬币,逃也似的跑开,一直到看不见阿骜的影子才停下来。
风大了些,鲜红底色上绣着威武有翼黄金狮子的旗帜在我头顶迎着风猎猎作响。
我长叹了一口气,要想想我现在在哪里啊,这是费沙呢。自皇帝莱茵哈特以下,有一万个才貌双全的年轻将领,我对着自己的弟弟,对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痒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