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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2 / 4)

韩绮梅无语,沉默半晌,才说,妈妈不是为别的,不是真的跟您生气,她老人家希望我学院毕业更有出息点,可我就这样回来了,妈妈为这解不开心结。

父亲伸手在韩绮梅手上拍了拍,把话说得意味深长,你能了解你妈妈的心思就好,凡事努力为之,不要再让她失望。

韩绮梅心思一沉,本想跟父亲谈谈对工作的想法,忽然深觉疲累,她立起身,声音懒懒地对父亲说,我去烧点水,您老待会下去洗漱洗漱,早点休息,我收拾好碗筷后去接妈妈回来。

韩绮梅下楼,心里比遭母亲训斥时更难过。

韩绮梅刚出采薇园,父亲略显苍老的声音从楼上朗朗地传出来:

东南王气,扫偏安旧习,江山整肃。

老桧苍松盘寝殿,夜夜蛟龙来宿。

翁仲衣冠,狮麟头角,静锁苔痕绿。

斜阳断碣,几人系马而读。

闻说物换星移,神山风雨,夜半幽灵哭。

不记当年开国日,元主泥人泪簇。

蛋壳乾坤,丸泥世界,疾卷如风烛残。

老僧山畔,烹泉只取一掬。

是板桥词,父亲不只一次朗吟这首。父亲尤喜“蛋壳乾坤,丸泥世界,疾卷如风烛残。老僧山畔,烹泉只取一掬”一句。韩绮梅对这首词始终不得要领,在一些读过的古典诗文集里也没见过这首词。父亲的声音已不似她小时候听到的大气恢宏。苍老的声音萦绕在孤独的采薇园与迢遥的星河之间。夜色之中,人语半空,四周漠漠,那一唱三叹的声音,更显苍凉、悠长、虚渺无着。尽是“残梦绕屏山”的无奈和凄怆。听着这声音,虽在盛夏之夜,心里也不免凉丝丝的。

韩绮梅离开采薇园,下了高坡,问了依附在西面坡脚的两户人家,都说没见到韩娭毑,这两户人家是近年从湘西迁移来的新户,母亲也常去。母亲不在坡下,便是去了别的村。位居采薇园前方的李家坪,母亲很少去。母亲爱与之交心的,是杨坳里的采缘姑,范坳里的秀芹姑,她们整洁体面,丈夫都在鸿鹄市工作,母亲跟她们最是谈得来。

大田坳的月亮是属于农人的,又红又大,瓜熟蒂落的样子。月下的大田坳,是高起手大造化的淡墨长卷,幽微、绵邈,如人未经襁褓之身,清气逼目。毫无遮拦的仰天可见的阔大的天幕,晶莹夺目的星星,合围村落的薄雾。村落、民宅、树冠,月下稀薄如烟的蜿蜒长路,凌波河熠熠闪动的俏皮又诡秘的鳞光。一切的直线、曲线、弧线、折线形成了谐和的呼应。隐隐传来的种田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带着孩子纳凉的女人哼唱眠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狗吠声,凌波河两岸此起彼伏的捣衣声,一组天籁般轻巧细腻的交响。

从孤拔的采薇园下来,眼前是另一番景致。大田坳的景色是能使精神得到纯化和超越的,它有极富生活气息的平淡,还有着令人激动不已的强烈的温和。

采薇园完全可以温馨、平常的方式存在,而它却以庸人自扰的悲哀存在着。

韩绮梅走在月色中的乡间道上,欣赏着夜鸟的翔舞,树影的幽异,河水的奇幻,心境渐趋通明、平静,觉已从采薇园的愁雾中独立出来。“大宇宙的秩序帮他整理了内心的秩序”,韩绮梅想起田君未在哲学公修课上的话,紊乱的心入了条明晰的轨道。

田君未?想起这名字竟有隔世之感。毕业才多久?韩绮梅不忍自笑。

韩绮梅北行,来到了杨姓人聚集的杨坳里。

这里以树为屏散落着十几户人家,每户民居多为单栋房屋,房屋低平。屋前为晒稻放农具的小块坪地。前廊上或左或右一律置竹编的大鸡笼。屋后即是茅厕、猪圈、菜圃。因每户人家筑屋时请的风水师各有来头,每户的房屋按各自的脾性朝向各异,或面南背北,或面东背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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