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城挪挪眼镜,笑笑,大言不惭地说,我已写了申请,打算辞掉这份工作了。
楚暮道,反正实权落不到你的头上,想干点大事也做不了主,这文教的工作还是麻利一点辞掉的好。
秋城儒雅的笑。
母亲脸上的皱纹深刻起来,瞪了秋城一眼,把脸别到一边,刚好看到父亲摆着幅局外人的模样万事不关己的看报。母亲把茶碗往茶几上重重地一放,茶碗撞向茶几,茶水飞溅。母亲继而冲到父亲的身边。父亲还没闹明白出了什么事,报纸已经粉碎。
父亲说何必拿报纸出气呢,端起茶杯,拿杯盖拂拂浮在水面的茶叶,抿了一小口,紧紧衣领,然后摆出一个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座的都正了正身。
楚暮忍不住开了口,妈,您这做法就有失楷模了,您老人家常拿四书五经来教导梅梅,您老人家自己做得就有点欠缺了,报纸放一边,会议结束后是可以看的,撕了就没得看了。
刚落座的母亲听楚暮反攻倒算,一串话泼向了楚暮。
怎么了你!你要替你父亲打抱不平,是吧?你父亲在家里除了书还是书,对么子事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凡事不闻不问。男能自谋,我就不以为忧,你父亲为这个家操过么子心嘛?你娘战战兢兢,晚寝早作,辛苦一辈子,你们还要联合起来骑在我头上拉屎,是不是?
韩绮梅放松的紧张重又鼓胀,脸色也白了。
秋城站起,安抚母亲坐下,请母亲不要计较楚暮的狂言。
绮梅起身收拾好地上的报纸,开了吊扇。
父亲以尽量平和的语气发话。
家里事,不是不想关心,是想关心又关心得不是地方。今天这家庭会是有主题的,话呢就不要拉扯得太远,秋城楚暮午饭后还要赶镇里上班,上午呢一家子最好能拿出个方案来。
父亲几句话给搅混了的空气来了剂清醒剂,母亲腾空而起的怒气平息下去。
母亲重新拿起了正题。
就梅梅的意思,等分配。等分配还不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到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昨晚跟人家采缘姑说起这事,采缘姑说是她家大春说了,全县就飑风山那些边远地区缺老师,教语文的也就飑风山最紧缺了。去年县里回来一个教语文的男伢子就分到那里去了。飑风山离这五、六十里,学校建在山顶上,一栋房子建了好些年,破砖烂瓦的,桌子没一张像样,晚上还听得见狼叫,结果那个男伢子没教几天书就跑回家,情愿种田也不愿去教书了。
父亲插言,听人家说的,像是梅梅读了大学还没她家小莉不读书的好。
母亲道,你也听出来了?舌头板子压死人,这平时关系密切的都在等着看韩家的把戏,其他人还不把我们一家子笑话死。当初这大田坳出了梅梅这一个女大学生,我们大办酒席时那恭维话多得天都撑得破,现在梅梅就这样子回来了,风凉话照样可把这采薇园淹了。
楚暮有点愤愤,梅梅工作的事是我们的家事,关人家什么事?
秋城自言自语,梅梅学识不错,要找一个好单位不会太难吧?
母亲道,难不难,你应该最清楚。昨晚人家采缘姑那个高兴劲,梅梅毕业分配的事还没跟她讲过呢,她就要大春把大学生分配的事摸个一清二楚,我讲一句,她讲一箩,好像她就是管分配的。临到我要走了,还拉着我进屋去看人家托大春办事送的礼物,张三送的毛毯啦,李四送的皮衣啦,叨唠个没完没了。梅梅这事最难办,我们也不能去求她家大春,去求她事小,她把这事一吹大,还不成了这大田坳的一重天了。
绮梅想起昨晚采缘姑的热情,小莉的冷淡,知道母亲讲的是实话。
楚暮说,我也听说过,没关系只能等分配。目前我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