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桌边的镜子前,理了理发髻,不让外人看出来。
这一番忙碌可是大耗体力,更耗时间,外面都已经天暗了,各房中的烛火燃起,这间屋子里却还暗着,胡娘子照着照着,隐隐缩了缩身子,有些害怕。
但片刻后,她又似乎想通了,朝着床上拜了拜,声音娇滴滴地道:“夫郎,你既已去了,在天有灵,也不希望奴家孤苦伶仃吧?这些奴家便领了,总比留给那毫无情分的正妻和那盼着分家的兄弟要强!”
狄湘灵觉得,可以彻底排除胡娘子的嫌疑了。
除非对方是个藏而不露的绝顶高手,能得知自己在房梁上盯着她,否则根本不需要一个人自说自话,惺惺作态。
而从胡娘子的话语里,不仅说明了刘从广不是她所杀,毕竟在天之灵还要保佑,还漏出了不少情况。
与正妻毫无情分很正常,毕竟都想要宠妾灭妻了,即便以前恩爱,现在估计也相看两相厌,倒是刘氏准备分家,这很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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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族分家是正常的事情,有的是为了开枝散叶,遍布四方,有的则是为了躲避朝廷的劳役,特意降户。
但外戚刘家并不符合这两点,这所谓的分家,是兄弟之间对财产的争夺么?
所以刘从广才要将宅子的房契,小心翼翼地藏在床下面,而且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别人确实不知道,却终究瞒不过这个宠爱的枕边妾室,结果死后趁着无人注意,马上将其遗产划拨到自己的兜里……
“算得挺精明,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狄湘灵往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身形悄无声息地掠了下去:“现在还不能让这个小妾被定罪,也罢,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下吧!”
“呼!”
胡娘子此时已经准备离开了,但打开门后,突然觉得身后似乎吹过一阵阴风,浑身一激灵。
可没等她来得及回头瞧,脸色已经变了。
因为一行十几个人举着油灯,朝着这个院子走来,为首的视线与她对了个正着,然后立刻喝道:“贱人!你果然在这里!”
胡娘子勉强镇定下来,走出房间:“这不是二哥儿么?怎的对奴家这般恶语相向?”
刘美共有五子,一个夭折,一个病逝,活到现在的就是大郎刘从德、二郎刘从义还有最小的五郎刘从广。
来者就是二郎刘从义,面沉似水,冷冷地道:“二哥儿?你这贱妾也配这般称呼我?五弟糊涂,想要宠妾灭妻,我早就不想由着他胡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晚了啊!”
胡娘子眼眶就红了,泣声道:“夫郎前日刚遇了不测,如今尸骨未寒,阁下做二哥的,就要欺压奴家这未亡人么?”
刘从义闻言直接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还敢在此惺惺作态?把人带上来!”
两个婢女被带了过来,一个安然无恙,另一个浑身是伤,垂着头,都被打得快要晕厥了。
胡娘子先看向那个安然无恙的婢女,悠悠一叹:“锦娘,竟是你通风报信么?”
又看向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目露心疼,语气低沉下去:“芸儿无辜得很,只是亲近奴家些,你们何苦下这般毒手呢……”
刘从义理都不理,大喝道:“说,伱这偷人的贱妾,明明被关在屋内,来此作甚?”
胡娘子泪水涌出:“奴家从未偷人,只是那些下人嫉恨奴家得夫郎宠爱,搬弄是非……此来是为了祭拜夫郎!”
刘从义冷笑起来:“祭拜?呵!怕不是过来偷拿五弟的遗产,准备伺机逃走吧?”
胡娘子身子微微一晃,虽然还在哭泣,但声音已然不可遏止地颤了颤:“你血口喷人!”
“由不得你不承认!去,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