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近处,我突然改变方向,转而刺向他的腹部,不料睿王早有防备,轻轻侧身一闪便绕到我背后。
我一转身继续袭向睿王,他负手身后并不接招,只是侧身闪躲。
我们在帐内绕了几个来回下来,我已是脸色酡红,气喘吁吁。而睿王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唇角轻勾,淡定立在我面前。
“累了便早些歇息吧,我明日再来!”睿王言毕旋即转身离去,以后背空门对我,丝毫不怕我趁机下手。
我恨恨跺脚:“你站住!我不累!别走,还没完!”
一连几天,每夜睿王都会到我帐中让我“刺杀”,可惜我却从未得逞。
直至一夜,睿王面色阴沉的步入帐中,似不认识般重新将我上下打量,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问道:“为何这么看我?”
“你到底是谁?”他直视我眼底,步步逼近。见我不语,他转而吩咐:“带上来!”
一个着嫣红窄袖交领袍衫的少女被踉跄着推进帐内,她怯怯地看向我,随即又小心瞄了一眼睿王。
“告诉我,她是谁?”睿王沉声发问。
那个女子瑟瑟发抖道:“将军饶命,我只知道她叫忽兰朵,是伦格尔额王子......噢不,是伦格尔额的未婚妻......”
我一惊,疾步上前:“你胡说!我和伦格尔额已经解除了婚约!”
那女子瑟缩着倾身躲开:“你若不是,岂会守着王子几天几夜?他又岂会为了你连命都豁出去了......”
我怒急交加,伦格尔额如今已不在人世,我不准任何人玷污他和我的关系!我挥手一巴掌扇去,那少女躲避不及,嘴角渗出暗红血渍。
“够了!”睿王一声怒喝,随即命人将那女子带下,帐内惟留我和他二人,凄黄烛火将我们二人影子映照在帐上摇曳不止。
我依旧难平复胸中怒气。睿王欺身走近,扳正我肩膀,深深看我:“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直视他深邃眼底,一时迷乱,我到底是谁?宇文韵玦,还是忽兰朵,抑或沐素华?遂苦笑反问:“那你又是谁?”
你又是谁?是那个曾于危难之时救我的芳华园侍卫,还是那个与我订立盟约的雄心藩王?如果此刻我还身在景国,认为自己是个景国人,那他在我心目中一定是马踏瀚海的英雄,可此刻呢?
睿王愕然片刻,随后依旧执著地盯我,大手直抓得我肩膀生疼:“告诉我!”
我倔强望他,他的眸中希冀与失望交替闪烁。
半晌,我凛然答道:“我,便是那个被你毁了家园和家的人!”
睿王渐渐松开我的肩膀,眼中灼热渐渐淡去,最后变成一片冰凉的雪原。他冷冷看我,一言不发,猛然回身大步走出帐去。
夜晚的凉风趁掀帘的瞬间钻入帐内,我被激得打了个冷噤,感觉心像一片无垠的瀚海,荒凉无边,找不到方向......
“起来起来,快起来!”一大早便被守卫大声呵斥惊醒。
我睁着朦胧的双眼,在一片迷茫中被赶出了帐篷,清凉的晨风将我吹得几分清醒。放眼看去,绵延不断的帐篷边上景国士兵都在忙碌着收拾营帐,看来,景国人已经准备拔营了。
一群群衣着艳丽华美的女子被一一赶上了马车,那些女子多面容憔悴,不少还在掩面而泣。我明白这些都是贵族女子,或是达官贵人的妻妾或女儿,那些昔日的贵妇骄女如今面临着献给新主人的尴尬。
我踮脚努力伸长脖子,焦急地在她们中间寻找着,希望能出现几张熟识的面孔。身旁的军士已是不耐烦地催促我快走。
我不舍地回望,人群之中仿佛出现了哈戴的脸庞,可惜还未看清,我便被推搡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