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山野砍柴人,见到这些足印,多半会不以为意地一步跨过,跳出圈外。可在鬼锋眼里,这圈足印却像是一个充满挑战与刺激的谜团,诱惑着自己去突破。
慢慢地,他隐约感觉这些足印竟似拥有一股奇异的灵性,在凝固冰冷的山石上徐徐扩散,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一股无形的气势宛若天罗地网,弹指间将他笼罩在正中。
鬼锋的眸中紫焰一闪,像是被风吹动摇晃着的烛火,凛然发现脚下的六十四只足印突然间鲜活起来,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底流转涌动。
他心头一震,当即急催玄冰鬼气,全神凝铸灵台,不由自主闭起了双目。
眼前的幻想遽然褪没,鬼锋这才觉察到手心里已捏起了一丝冷汗,先前鼓荡积聚的漫天杀气业已荡然无存。
他紧了紧手中的破心雪剑,调匀自己的内息,却惊觉那圈足印如影随形涌入了脑海,幕天席地,一只只足印此起彼伏,环绕在他的脑海里。
“咄!”鬼锋的唇中发出一记厉啸,振剑劈斩,在虚空中打过一道夺目绚丽的电光,似乎是想驱散去缠绕在他心头的幻景。
他抬起右脚,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艰难地向前迈出一步。“砰!”靴底击在地面上,沉闷而冗长地一响,在思悟洞中悠悠回荡。
他执剑而立,如临深渊,徐徐睁开了双目,与丁原之间的距离已拉近两尺。他一声断喝,再举左脚。恍惚里,那些足印陡然汇聚成一团沛然莫御的惊云,与山川日月一体,向着自己水银泄地般地迫来。
他凛然醒悟到,自己的对手不是这些足印,也不是对面傲立的丁原,而是身外缥缈无凭的天地自然。
手中紧握的剑,已寻找不到劈落的去处!他的腿不自觉地凝固在半空,无法落下,像一只陷入蛛网的飞虫,难以自拔。
时间在洞中静止,岁月在静止中苍老。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鬼锋眼中的紫焰渐渐黯灭,他小心翼翼地将破心雪剑归入鞘中,再解下身上湿透的白衣,将它层层迭迭地重新包裹起来,就像珍藏起一段惊心动魄的记忆。
这时,如释重负地,他长吐一口气,脸上竟闪现一丝欣喜,一丝解脱。
丁原凝视着他,油然而笑。
鬼锋迎上丁原的视线,道:“幸好,我遇见了你;幸好,还不算太晚。”说着,他向丁原深深一揖,沉声说道:“承蒙指教!”
丁原坦然而受,再问道:“还要打吗?”
鬼锋冷漠刚硬的唇角居然泛起一缕笑容,摇头道:“不用了,应该不用了。天地无极,人寿几何?除了打打杀杀,其实我还可试着去做许多其它有趣的事。
“烦劳丁兄转告盛掌门和小蛋,明日午后之战取消,鬼某即刻北归。”
丁原悠然而笑,抱拳一礼道:“鬼锋兄,一路顺风。”
鬼锋向他点头示谢,再看了一眼脚下的那圈足印,此刻已恢复了沉寂。 他一迈而过,低声道:“告辞!”身形一展。一丝明悟,向着天宇,越飞越高。
第七章 守宫朱砂
却说无涯方丈师徒由姬榄、和婉夫妇一路陪同,行至紫竹林。盛年早已携了越秀剑派的新任掌门杨挚和燕山派掌门周陌烟等人远迎出轩。
众人进得紫竹轩,无涯方丈顿时闻到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盛年微微一笑,请了无涯方丈上座,替他泡上香茶,道:“不好意思,这满屋子酒气散得太慢。”
无涯方丈欠身接过杯盏,也笑道:“盛掌门酒量无双,性情中人,老衲早有耳闻。”
这时众人分宾主坐定,除了姬榄夫妇外,各派的门人弟子俱都退出了紫竹轩。
这些人里,若以掌门身分而论,当以越秀剑派的杨挚资历最浅。他正襟危坐在周陌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