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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2 / 5)

挺拔的松柏呈现出一派宁静,由于缺了绿,眼里便多出几分荒凉,不过袅袅炊烟已经升起,穿透厚密的森林,笔直地升上去。庄地知道,那是窑上的人生火做饭了。

杨二没想到东家庄地会来,裹着皮袄走出来,啊呀呀了几声,迎进屋,这才跟和福打招呼。看得出杨二对和福的到来心存不满,以他的精明,当下便想到是咋回事,不过他没表露出来,只是一个劲儿说山上冻死了,哪比得上沟里。

东家庄地客套几句,把话转到正题上,说,和福这次来不走了,留下,就当二掌柜吧。窑上的事多,多个人多份心。

杨二脸闷了下,马上又舒展开,好,好,老管家来了,我也就省心了。

庄地放下脸说,我把话说明白,打今儿起,窑上出煤你们两个人都得点头,以前的事我不问,往后账要清清楚楚。

杨二点头道,本来就清楚哩,东家不放心,可以拿了看。庄地摆摆手,说不用了。歇缓片刻,庄地要下窑,杨二拦挡说,这大的岁数,下哪门子窑呀,你要不放心,我跟老管家下去,让他看了告你。庄地说,不必了,一趟窑我还是下得动。庄地没让杨二陪,随口点了个窑客,换上衣服下去了。

庄地下的是老巷。阴森森的湿气很快裹住他,越往深走,巷越陡,空气也越稀薄,马灯的光亮下,窑巷看上去一片沉旧,用来做支撑的柱子怕有二十年光景了吧。庄地用手摇了摇柱子,见它还稳稳地立着,便放宽了心往里走。窑客提醒他慢点,说到了掌子面,怕得爬进去。走不多时,果然巷挤得装不下人了。这时他们已走进出煤的窝头,裸露的岩壁未做任何保护,稍不留神撞了头,疼得哎呀叫起来。巷子只有几尺宽,空身子都很费力,要是背上煤,就只能爬了。庄地坐巷里,喘了阵粗气,又接着爬,这次是真爬了,巷道坑坑洼洼,爬着都很费事。钻进掌子面,庄地看到的情景就更糟了。黑压压的煤层只采了一半,到险处全给放了过去,巷乱得上坡下坡全无章法,像是随心所欲碰到哪儿采到哪儿,一看杨二就没下来过,只是随了窑客们想哪儿挖就哪儿挖。更可怕的是这深的巷,一到窝子里全无支撑,完全靠岩壁自身的力度。庄地问窑客,咋不见木头?窑客支吾着说,岩硬着哩,加木头巷又得往宽里挖。庄地不言声了,用劲踹一脚岩壁,便有碎石哗哗地落。

意外(3)

从老巷爬出来,庄地累得喘不过气,杨二差人给他洗脸,换衣,庄地很想骂一顿他,却又忍住了。默声吃完饭,他问,二拐子哩?

这一天的二拐子总算是等来了机会,要说,少奶奶灯芯对二拐子的抱怨,多多少少也有点冤枉二拐子。二拐子到窑上,充其量也是个聋子的耳朵,窑头杨二能放心他?他漏给少奶奶灯芯的那点儿信,一半,来自他跟几个窑客的打听,一半,是他自个编的,压根就跟窑上的事沾不上边。这不怪二拐子,二拐子也是一心想讨好少奶奶灯芯,巴不得天天拿到窑头杨二的把柄。可难哪——

窑头杨二安当给二拐子一个很轻闲的差事,喂驴。

煤窑往山下运煤,全靠驴驮,南山煤窑养了四十多头驴,有时还忙不过来。以前喂驴的,是窑头杨二的一个亲戚,见二拐子来,窑头杨二很仗义地说,这窑上,尽是苦差事,就喂驴轻闲,你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窑下的苦?说完阴阴一笑,道,喂驴吧。二拐子一开始还感杨二的恩,慢慢,就知道杨二的用心了。有次他背着窑头杨二,跟一个叫猴子的窑客下了趟巷,没想,人还在半巷里,窑头杨二的恶骂便响了起来。

这窑,没窑头杨二的话,不是谁想下就能下的。

二拐子一度很灰心,想跟少奶奶灯芯说实话,让他返回下河院好了,他可不想熬在这深山老林,跟驴作伴。没想,下河院很绝情地将他娘仁顺嫂赶了出来。一想这个,二拐子心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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