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们的议论声中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圣上新册封的十四贝子—胤祯。在圣祖爷的众多子嗣之中,这个十四皇子因为性情率直,才华横溢而备受宠爱和瞩目。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十七岁时的一次旗下子弟校场比武,自己侥幸拔得头筹,赢得圣祖皇帝赏识,被选派到十四皇子身边,担任伴读兼陪练。
安俊在梦中,仿佛前一刻才踏进十四贝勒府,后一刻便随大军开赴西宁平乱。父亲的责骂言犹在耳,他却已披挂上阵,奋勇杀敌。十四贝勒获封大将军王,统领几万西北大军。战场捷报频传的背后,却是成千上万士兵的牺牲。每个清冷的夜晚,他在营帐之外对着皎洁的月亮,慢慢排遣心中“一将功成万古枯”的惆怅。胤祯果然能担大任,他及时安抚青海诸部落,与他们达成共识,团结一切力量来共同对付罗卜藏丹津的叛军。正当所有将士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圣旨从京城突然传来,敕命大将军王即刻返京……
安俊忽从梦中惊醒,恍恍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看到一旁酣睡正熟的燕生,他才想起这是在冯天桂家里。窗外,朗月星稀,安俊推门出去。只见四面皆是群山环绕,郁郁苍苍的树林深处传来飞流之下的水声。“晓露轻寒,二爷应该披件衣裳再出来的。”他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一回头看是燕生,不禁笑道:“你怎么也起来了?”燕生回答:“刚醒,看您不在身旁,便跟着出来了。”安俊转过身,道:“刚才梦到过去的人和事,醒来反倒睡不着,就出来走走。”燕生看了一眼冯天桂和雁儿住的房间,黑灯瞎火,房门紧闭,于是说:“这个冯五爷的为人很好。我总觉得他像什么人,可一时想不起来。”安俊笑了笑,慢慢说道:“常胜将军冯天桂,这响亮的名号在军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了,就是他!”燕生一拍脑门,说,“怪不得我瞧他长得如此面熟,只不过比当年显老了。”“呵呵,你长大了,我却老了。”安俊说完,思绪又沉浸在回忆之中,“其实,一开始我与老冯并不认识。我负责大将军王的安全,而他总是在一线指挥。直到后来,叛军好几次大规模突袭,我们与前方部队需要配合,才真正熟悉起来。他们冯家世世代代都是守陵人。偏偏他冯天桂和我一样,自幼淘气,瞒着家里人投了军,被拉到西宁平乱。”燕生听着安俊讲西北战场的往事,真觉得如过眼云烟一般。
这时,天边微亮,冯氏父女的房中亮起了烛火。安俊和燕生回房梳洗。乡野之人果然习惯早起,雁儿带着刀上山砍柴,而冯天桂则舀水生火,准备早饭。寻常百姓之家,日日为生计忙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安俊从窗户里看着他们,十分感慨。燕生一面收拾行装,一面说:“这个冯五爷一定是个心中恬淡的人。要不,当年他立下那么多的军功,又怎会甘居民间,只做个微不足道的守陵人?”安俊摇摇头,叹道:“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是聪明人比糊涂人少。”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冯天桂扯着大嗓门喊道:“安二爷,燕生兄弟起来了吗?该用早饭了!”
☆、(二十五)
吃过早饭,冯天桂在最前头领路,安俊、燕生在后面跟着,三人依次沿石阶而上。据说,当初圣祖爷的灵柩就停放在半山腰上的紫灵殿,而大将军王皇十四子胤祯此前一直被囚禁在它的东配殿。尽管现在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