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才又小人的今天,一心一意料理府中事务,是小人的本分。”
年羹尧听了点着头,随口又问了他一句,“府中上下这两年可都无恙吧?”
为让少爷注意到自己忠心的模样,终于成功揉红了眼睛的年府管家故意抬起脸孔,他故意用颤抖的声音答道,“除了曾经少爷那位远亲住过的宅院没有修葺外,府里一切并无太大变化,要说……也只是……少了个把个……不识抬举的……下人……”
年羹尧听他话里有话,便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问是少了哪个下人?
年禄这才忿忿不平地吐出“春香”的名字。
年羹尧听了又是一惊。原本方才经由巴尔烈、清风皓月闹腾得有些不安的心遂变得更加起伏不定。巴尔烈探询的是他这些年来勾结黑鹰帮上下其手共同瓜分的和田矿藏的利益,虽属钱财身外之物,但毕竟是麻烦一桩;至于清风皓月传递出流言对象所指之人,则更是他近来一向避讳的人名,年小蝶,就像一个烫手山芋般被他以眼不见为净的方式束之高阁这几年。但旧伤疤之所以长久并未愈合,显然其原因不像他对之冷处理的方式来得那样简单。很多事,很多人,并不是他想一下子忘掉,就可以的。至于谈及的春香,则此刻仿佛在年羹尧起了一小撮盐巴的作用,陡然间,以猝不及防的方式,被人看似随意地撒在了他的旧伤口上,让他早已告别的痛楚再度变得深刻,疼得让他不得不拾起过去的记忆。
打发走年禄的年羹尧,接下来的整个下午,都是在对曾经那段竭力避忌的往事回忆中度过的。近年来,逃避这些过往,已成了他的一种习惯。连他自己一度都甚至以为,关于她的事情早已和他切断了所有的联系。然而,他忘了,藕断丝连的含义。在感情方面的一些事情,并非一味地想抛却,想斩断就可以遂人愿的。曾几何时,偶尔夜深人静,别人早已酣然入梦的时候,他也会想起与她共度的美妙光景,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大多数情况下,他不是醉倒在珍馐美味的餐桌上,就是仰卧在莺莺燕燕的罗裙旁。他是被众人追捧献媚的对象,陶陶然享受拿感情换取来的这一切,便是他日复一日不断上演的剧目。在这件事方面,他别无选择。这些年,身处西北继续守卫边土的他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忆过去。他做出的选择不允许,他周围的环境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然而,来到京城述职并筹备婚礼的他,却变得不一样了。身处京师重地,巴结谄媚在身边的蝇营狗苟有所收敛,与此同时,所有带上过去记忆烙印的东西,正在悄然向他靠近。就像年禄方才随意提及起春香这个名字似的。说话人、所说的事、提到的字眼或许根本属于无心,是很不经意的,但听在年羹尧耳中,却变成了不一样的滋味。依旧拿春香之事举例,在年禄看来,会特意在少爷面前提及此人,怕只是因为无法继续在此女身上得逞歹念,而心生不快,想起曾在此女身上得到的甜头,年禄心有不甘罢了。而年羹尧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另一种反应。在他的耳朵里,春香这个名字激荡起所有的体现在感官里的滋味,全都因为由她这个昔日贴近小蝶的婢女的身份而变得酸楚异常。
深深叹口气,年羹尧看了看外边刚刚暗下来的天色,走出书房,走到马厩,骑上预备好的一匹骏马,朝夜幕中的万花楼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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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料峭的夜晚,冷风嗖嗖,击打着片片枯叶在路面的青砖上打转,路人纷纷缩着脖子,夹着脑袋,猫着后背往衣服里钻,路边几处快要打烊的店铺也都将油灯调到了最小,忽闪忽闪羸弱的光线好像细细的豌豆苗,逐渐地在夜色中熄灭。扑入年羹尧眼底的就是这泛着沉重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