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宜玲輕哼了一聲:「我不委屈,文試武試都是第一、卻被迫讓賢給別人的韓姑娘才委屈。」
「韓姑娘?文試武試都是第一?」謝澤眉梢輕挑,心中訝異之極。陳家表妹竟然認得她?
他本就是為此事為來,沒想到竟有人先於他來找皇帝。不過這樣也好。
停頓了一下,謝澤問:「是給六皇妹選女傅的事嗎?」
聽他提起,陳宜玲眼睛一亮,自以為來了援軍,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不等皇帝開口,她就乾脆利落將齊貴妃為了抬舉侄女逼迫韓姑娘讓出女傅之位一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齊貴妃本來就是處事不公,以權謀私嘛,還說人家韓姑娘出身鄉野,禮數不周,恐帶壞了公主。既然文試第一,那肯定是通曉詩書的。又怎會是蠻橫無理之人?要我說,禮數不周無大礙,心壞了才是真的壞……」
皇帝聽得直皺眉:「不過是樁小事罷了,何必給她扣這麼大帽子?什麼心壞了……」
如果說齊貴妃心壞了,那他豈不是不辨好壞?
正在給皇帝倒茶的謝澤忽然開口,不疾不徐:「兒臣以為,這不是小事。既然下了詔書,制定了規則,就該按照規則來。否則要規則何用?此事傳開,不但對貴妃娘娘和父皇的名聲有妨礙,朝廷也將失信於人民。」
皇帝接過兒子倒的茶,默默喝了。
看了一眼父親的神色,謝澤眼帘垂下,繼續說道:「父皇是有道明君,是兒臣楷模,想來不會因偏愛貴妃而徇私,讓臣民寒心。」
皇帝豈會聽不出兒子這句話的用意?他冷笑一聲,小聲嘀咕:「哼,你少拿話壓朕,你很樂意看到朕失信於齊貴妃是不是?」
謝澤微微一笑:「兒臣怎敢?貴妃娘娘通情達理,想必也不願意看到父皇為難。」
沉默了一會兒,皇帝才道:「算了算了,那就還選那個韓姑娘吧。只是選個女傅,你們一個個搞得跟封侯拜相一樣,都來朕這兒羅唣。」
「真的?太好了,皇帝舅舅真英明。」陳宜玲喜動顏色。
素來聽說皇帝舅舅偏愛太子,果然不假。她說了半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皇帝舅舅都不為所動。而太子表哥只簡單說幾句話,就立刻扭轉了局勢。
皇帝故意逗她,板著臉,慢吞吞道:「這就英明了?」
「當然啊。」陳宜玲想起一事,小聲道,「那,貴妃娘娘要是不願意怎麼辦?萬一遊說兩句,舅舅又改主意了怎麼辦?」
皇帝一臉無奈:「你想怎麼辦?」
謝澤低頭飲茶,掩去了唇角的笑意,狀似漫不經心道:「皇上聖諭,怎麼可能說改就改?」
他這麼一說,陳宜玲瞬間明白過來,她擊掌笑道:「對啊,聖諭。皇帝舅舅可以下旨啊。有了聖旨,再改也不可能了。」
皇帝瞥了兒子一眼,也不知他這話是有心還是無意。
不過這個事,確實是齊貴妃做的不妥,若是她早些開口,說她心裡已有人選,他也不會下令選召、大張旗鼓搞這一遭。等結果出來,她再塞人,分明是授人以柄。
說來說去,都是齊貴妃的不是,那他也不必覺得這麼做不給她留面子。
這麼一想,皇帝心裡舒坦了許多:「那就下旨。」
既然要擬旨,那就不只是讓韓姓女子教導公主武藝這麼簡單了,少不得要讚美一通,再賞賜些珠寶布帛以示對這位女傅的尊重。
陳宜玲越發歡喜,卻又有了新的擔憂:「那貴妃娘娘若是記恨她,以後處處給她使絆子怎麼辦?那我豈不是害了她?」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你不要把人想的太壞了。齊貴妃的確有私心,可還真稱不上惡毒。她若心狠一點,在比賽騎射時做點小動作,武試的結果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