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濯纓今日雖未親眼看見太子殿下,但想起他的次數還真不少。
這讓她有點不平,明明以前也沒這麼頻繁的。
她拿著腰牌慢悠悠出了皇宮, 馬大伯同往常一樣,在宮門口等候。
平時在馬車上,她都會小憩一會兒, 但今日實在是沒這個閒情雅致。當然,這筆帳肯定要記在他頭上。
馬車回到清水巷, 韓宅的大門依然鎖著。
韓濯纓自己拿鑰匙開了門。有了之前的幾次經驗, 她心裡清楚,翠珠多半是去給石頭送吃的去了。
石南星挑食,吃不慣京中的食物, 就央了翠珠幫忙, 每日做好飯菜給他送去。
他的醫館離清水巷不遠,兩人又是自小相識。翠珠便答應下來,順便還能從石頭這兒獲得一點報酬。
韓濯纓對此沒什麼意見,只是有時翠珠會晚歸, 是以她少不得隨身帶著鑰匙, 以備不時之需。
翠珠雖不在家,但是廚房火苗未滅, 爐子上煨著綠豆湯,尚有餘溫。
韓濯纓洗手換了衣裳, 盛了一小碗綠豆湯, 用新打的井水浸著。
剛做好這一切,她就聽到「篤篤篤」的敲門聲。
韓濯纓腦海里立時浮上一個念頭:是不是他回來了?可是他昨天不是剛來過麼?
猶豫了一下,她緩緩走到門口,隔著門縫, 看到的並不是太子殿下,而是一身青雲衛服飾。
她心知是親哥齊應弘,開門請他進來。
齊應弘手中拎著用油紙包好的糕點,剛一進門就隨手遞給了她:「這是茯苓糕,你嘗一嘗。」
他不知道她是否喜歡,只知道這是堂妹齊家玉經常吃的。
「好的,謝謝。」韓濯纓接過來,隨口道了聲謝。
齊應弘神色一頓,抿了抿唇:「你不必因為這個跟我道謝,我是你哥。」
韓濯纓有一點尷尬,小聲解釋:「我就是隨口說聲謝謝,沒別的意思。」
齊應弘略一頷首:「嗯。」
韓濯纓招呼他坐下,本是要給他倒茶的,想了想,乾脆給他盛了一碗綠豆湯。
她思索著措辭,打算將齊家姐弟的事情告訴他。還未開口,就聽他道:「應杭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應杭」這個名字,韓濯纓第一次聽說,但是不難猜出是誰。她也不跟他客氣地說「不麻煩」、「沒事」之類的,而是說道:「正想著跟你說這個事呢,我是真的沒想過嫁給你齊家的堂弟……」
「我知道,你說過了。」齊應弘抬手,並打斷了她的話,「是他不懂事,自作主張了。」
「嗯。」
「我來這裡,一是代他道歉,二是有一件事想問你。」齊應弘神色嚴肅起來。
韓濯纓見狀也認真對待:「什麼事?你說。」
「應杭昨晚回家說,昨日東宮也在,還說……」
他剛一提起這話,韓濯纓就不由地想起昨天傍晚的事情來。想到她自己當著那位齊公子的面,承認因為殿下而不願意嫁他,她心裡就有點發慌,急急忙忙道:「沒有,都是誤會。」
齊應弘臉色微沉,將她的異樣盡收眼底:「是殿下不在?還是說你並不是要嫁入東宮?」
「他昨天確實在這兒,但是所謂的嫁入東宮什麼的,都是推脫拒絕之詞,是為了讓你堂弟知難而退。」韓濯纓神色已然恢復了正常,還衝他笑了一笑。
這笑容乾淨而明媚,齊應弘隱隱有些恍惚。
她似乎很早以前這樣對他笑過。
齊應弘雙目微斂,低頭慢慢喝了一口綠豆湯。
他理了理情緒,將碗放下:「不是真的就好。」
「嗯?」韓濯纓下意識問,「為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