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经验,薛老三已经熟悉了鲫鱼在潭里的体征。
只须细细分辨水势,熟悉体征,鱼钩追去,宛若飞箭,直直插进鱼嘴,无须鱼饵,自能将鱼甩上岸来。
说来,如此钓鱼,乃是投机取巧,可真细细掰扯,却也一般陶冶情操,修身养性。
不说别的,光是鱼钩如水,要感悟水势,湾流,分辨不同鱼种的体征,劲力,无一不是高难度动作,无一不要求,沉浸心神,神思合一。
可以说,这般钓鱼,对薛老三来说,才是真正的趣味。
也正如此,薛老三才似有了鱼瘾,一连三天,小事不管,大事不问,抛却一切,日日来此垂钓。
十余条鲫鱼上岸,薛老三便松了钓竿,从青松左侧的草科里,扒拉出个蛇皮袋,从蛇皮袋里竟翻出口大黑锅。
就近寻了颗枯萎的老树,劈手折断粗壮的枝桠,置了柴火堆引燃,便又将那黑锅入水,翻洗片刻,舀起大拌锅清澈的潭水,便架在了火堆上。
锅上了水,薛老三便又拎了那十余条鱼,来到潭边。
双手一撮,鱼鳞似雪,片片飞落,一条鱼儿,片鳞也无,只剩了缎子般的身子,在半空扭动。
薛老三指甲轻划,鱼肚便似被最锋利精准的手术刀裁过,分裂开来,大手入鱼腹,轻轻一掏,鱼杂尽数而落。
如是反复,眨眼间,十数条鱼,便被他尽数清理干净,这时,锅里的水刚刚沸腾。
十余条鱼入锅,大火炖了半拉钟头,鱼汤化作牛奶一般的乳白,薛老三撤去篝火,伸手折断两根松枝,在火上微微炙了炙,便作了筷子,伸进了锅里。
鱼肉鲜美,极是细腻,鱼汤醇厚,绵香,甜腻惊人,此道鱼汤,没放半粒佐料,甚至连盐也没入,偏生鲜美惊人。
吃着鲜鱼,品着鱼汤,对着清幽碧潭,沐着湖风,薛老三没想远在百里开外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选举,脑子里念叨的却是,今次的鱼似乎煮得有些老了,若是再早三年分钟撤火,鱼肉想必会更嫩滑一些。
薛老三正悠哉悠哉,享受着一个美妙的早晨,发足狂奔而来的戴裕彬,照例毫不留情地将这美妙打破。
“首长,我的大首长,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吃鱼喝汤,您,您……”
戴裕彬满头大汗,腮部鼓着不正常的红,不及到近前,就喊开了。
“又怎么了,我说你小子现在可以啊,怎么我在哪儿,你小子都能寻见,福尔摩斯啊!”
薛老三含笑招手,“来来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尝尝我这锅鱼汤,就数你小子有福气,每次都卡在点儿上。”
戴裕彬满脸不耐,伸手便来拉薛向,“我说首长,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能静下心来钓鱼,走走,马上去地委,不,去市委。”
“去市委?去市委作甚?”
薛老三笑道。
“江主任来电了,那边出了天大的乱子,说不定咱的事儿,有了转机。”
话至此处,戴裕彬陡然兴奋起来,“他娘的,谁叫那些人太过猖狂,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
第十九章最后的卫主任
戴裕彬情绪激昂,薛老三却不为所动,径自端了铁锅喝汤,“又听说什么呢,火急火燎的。”
“会上闹起来了,动静不小,若不是姓孔早有安排,会上早翻了天。”
戴裕彬急吼吼道。
“怎么说?”薛向终于动容。
说来,这几日,薛老三还能钓鱼,倒非是假装的淡定,而是真心不惊。
薛老三虽然看重官位,但绝非是迷官成狂,况且,今次之事,他也细细思忖过,自己身在局间,怎么动都是错,不如不动,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