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一起看的。”司徒雪漪歪了歪身子,翘起二郎腿,含笑瞥了华小姐一眼。
华小姐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却心头乱跳,他那一眼本来没什麽意思,却又仿佛含了万种意思。她呆呆地坐在母亲身边,心绪烦乱至极,只觉得他笑起来可真好看,眼睛会发光似的,领子上的金梅花都黯淡了,说他到底有多大呢?母亲是不知道的,看他的态度,那些夫人们也未必就和他相熟。多大呢?三十有没有?肯定是早就过了的。这种人虽生得面少,看他的做派神色,四十都不止,而且看殷伯雄的殷勤态度,怕也不会太年轻。她不著痕迹地打量他──生得可真好啊,浅色凡尼丁军服翻领衬得双颊洁白如玉,一双眉毛斜斜飞进鸦青如剪的鬓角里去,身段颀长,著了军装分外英发,却没有半分武人的粗糙,一举手一投足都透著温和文雅。
“那夜看完了戏,我就和秋司令官连夜又赶回金陵去,第二天还要当班,一下车,天都亮了。赶著在桃叶渡吃了顿饭,又往中山陵跑──这事也不知是谁传到黄老师那里,结果刚一进门,劈头就是一顿好骂。黄老师一边骂,一边说,算我们命大,校长还不知道,否则还不知要怎麽样呢。”
殷伯雄和华夫人笑得前仰後合,连在一旁与钱总长说戏的万夫人都笑嘻嘻地凑过来,一位坐著的参谋连忙站起让座,她倒不坐,一手扶著椅背,一手指著司徒雪漪:“这也真算得个戏痴了!平日里最端庄严谨的人,几时见过你们这样?”
华夫人笑著抿了一口香片,润润喉才道:“我这几年都在南部,竟没听过司徒军长的大名──想必是极好的。”
“可不是,听说司徒军长在苏州时和朱传珏学过戏?朱传珏的唱念身段也算是他们那一批里极出挑的了,司徒军长是深得真传的。”
“那时我在苏州,恰巧遇到朱传珏,便向他学过几日,後来战事紧急,也便不学了。”司徒雪漪笑著摇摇头,看著殷伯雄,“要说真传,还要盼著领教寿星公呢。”
殷伯雄大笑了一声,忙摆手不迭,又要敬司徒雪漪一支香烟,司徒雪漪欠身微笑著推辞,也便罢了,然後自顾自点上,也不抽,就让烟在指间燃著。
“听说军长也精通箫笛?我们可是有耳福了”,万夫人抬手掩口而笑,抖得臂上的钏子叮叮当当乱响,简直要晃花了人眼,“要说七妹妹,还是‘游园’最佳妙,当年连妹夫也称赞的。──却不知军长一会儿上场不上场?”
殷夫人却不知从哪里过来,在殷伯雄身边坐了,拈起一颗蜜枣,也不吃,就拿在手上:“司徒军长可是大忙人,好不容易得了空,岂有空来之理?必是要唱一段的。”
华夫人在一边打趣道:“我们可不能平白便宜了这戏痴,必是要唱的。”
殷伯雄好好大笑道:“怎样,子寒兄?”
司徒雪漪含笑一看华小姐,微微点头:“也罢,既然各位不嫌弃,我便献丑了。”
华小姐心里一热,马上就醉陶陶得犯了眩晕症。
殷夫人拉起殷伯雄道,“寿星大人,席面摆好了,各位”她环视一周,看看正厅中其他三三两两的小圈子,又对华夫人抿嘴一笑,“请上席罢。”
侍者拉开了餐厅的桃花心木镂空推门,厅里开了四五桌,铺了殷红如血的细布桌面。殷夫人走在前面,引著众人落座,殷伯雄是主角,自是要坐上首,他落了座,又招呼司徒雪漪坐在身边,司徒雪漪忙著让钱总长坐,钱总长不肯,一壁不停摇首“万夫人还要与我说戏”一壁挨著万夫人坐下来,司徒雪漪这才坐了。华夫人瞧准时机,一把将华小姐推坐在司徒雪漪身边的位子上,这才微笑著摸摸脑後的髻子,端庄地陪坐下首。殷夫人坐在殷伯雄身边,心里只是一味冷笑,万夫人却不看她,只是转向司徒雪漪,笑吟吟举杯道:“司徒军长,你可要替我们好好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