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胡思乱想,索性领着宝珠上了李双喜家。
坐的是热炕头,桌上摆着几样小娃儿爱吃的点心,三个小娃儿在炕上玩,王氏跟李双喜随口聊着闲话儿,说起凤兰闺女儿满月的事,王氏就来气。
李双喜也跟着骂:“就你婆婆那抠门样儿,还不得是张家出的钱儿?”又啧啧几声儿,“那花生米儿可贵着呢,酒菜就四桌,可算是大办了!”
王氏自嘲地笑了笑,“我宝珠娃儿又乖巧又漂亮,她可从来没好好瞧过几眼。”又说:“满月没给娃儿办,明年就好好给宝珠庆个生,多叫些亲戚朋友,叫她也看看,我们宝珠也不差满月那一回!”
李双喜一努嘴,“我估摸着你婆婆明年也没啥心思,你知道不,就你家那翠芬,听说是推了好几回你婆婆满意的,自己愿意的那一桩,你婆婆还不愿意着呢。”
王氏先是惊讶了一阵子,后来又想,也没啥可大惊小怪的,依照翠芬的脾性,以及前头放出的话儿来,怎么也要找个殷实人家。
王氏虽然心宽,却也不是以德报冤的大好人,双喜一提起翠芬,王氏就想起原先在陈家,那时翠芬跟铁山两个都还小,她这个当大嫂的,对这两个半大的娃儿照顾的尽心尽力,可到底没落下啥好。翠芬面儿上整日笑嘻嘻的,暗地里却没少在她娘跟前儿告黑状,十足十的笑面虎一个,嘴上也就不客气起来,“她个没良心的狼崽子,自打我嫁过去,小时候的脏衣裳她娘都没动过几回,全是我给洗的,慢慢大些了整日在她娘跟前儿叨咕是非,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贼精贼精,满肚子坏水儿。”
李双喜哼了哼,“人跟人可不一样儿,有些人越穷越攒劲,有些可是越穷越刁钻,跟着你婆婆那抠门娘,能有啥好心眼儿?”又叹了一声儿,“我前几日跟你家那邻居祁嫂子闲聊儿,也是听胡媒婆说来的,说前头有一家男娃,人又老实,爹娘人也温和,就是家里姊妹多,穷了点,你婆婆原也是没意见的,人家翠芬当时就给胡家的回了话儿,压根就不同意!”
“嗨!”王氏一拍大腿,“也不知道翠喜图了个啥,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去想咋过好日子,非得想那一步登天的事。”
“可不是!”李双喜说:“说是自己愿意那一桩,你婆婆没乐意,胡家的倒口风紧,到底是哪一家也没说,只看年后你婆婆咋安排就是了。”
王氏心里暗暗出了口气,“这桩事,也够我婆婆烦上一段时间了。”
王氏听了翠芬说亲这回事,回去也就跟铁贵学了学,平日里碰见个街坊邻居的,嘴巴倒也闭的紧,王氏跟李双喜都不是爱在外头生事的人,有啥话儿两人之间说一说,到外头去是从来不会扯是非的。
一直到年跟前儿,才传来翠芬要成亲的消息,这一日,铁山带着媳妇专门来了一回,说是连帖子都已经下了,就定在年末的腊月二十迎亲。
王氏又问了问男方家情况,铁山媳妇一叹气,说男方正是里正家的幺子。
王氏顿时惊得半晌闭不了嘴儿,里正那小儿子,是个先天残疾的,脑袋瓜子也有些毛病,上头几个兄弟相继分了家,也只有这个小儿子没办法,自己都养活不起自己,成日睡在炕上要她娘伺候。按说里正家的儿子闺女儿,那都是人争相着要说亲的,可他家小儿子那样儿,今年都二十好几了,村儿里硬是没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丧失了劳动力的瘫子一块过活。
宝珠心说,这消息也太震撼了点儿,里正小儿子那病,别说放古代靠天生活的农村里,就是放现代,也鲜少能遇上愿意陪伴终生的。小姑为了巴上里正家,竟然连自己的幸福也不要了么?
陈铁贵也气的直砸胸脯,可王氏两口子恼归恼,前头一点儿风声也没传出来,如今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恼也没用,该咋办还得咋办。
腊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