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洪悠然道:“这有何难办?不过打个人,差人送些银子去便是”
赵氏瞧他一眼,“既然求到爹娘头上,怕是那被打的人身份不一般吧?”
贺兰锦踌躇一番,便将陈记与口福楼的纠葛略略说了说,赵氏听了不大会儿便心中了然,贺兰锦又说:“若是爹娘肯出面代为解决是最好不过了,刘大人总能卖爹个面子。”
见赵氏没有说话,凝神思考着,贺兰锦又道:“说起来,陈记与咱们府上还是有些渊源的,陈记从前便是咱们柳树巷子的租客,去年搬去了城西。魏大夫与他们府上还是知交。”
赵氏挑眉道:“陈记?你这么说,娘才记起,不就是你私下里坏了规矩那一回混进咱们铺面儿里的小丫头么。”似乎不想放过他任何表情般,她直直盯着贺兰锦瞧,“这样说来,那姑娘也是个有本事的,不过一年时间,倒换上了大铺面。”
贺兰锦愣了愣,“娘见过宝珠?”
赵氏微微皱起眉,“倒是个懂事的,不过家里穷了些。你与她是什么关系?怎的叫的那样亲密?”
贺兰锦不由想起是如何相识宝珠的,当下便笑着说:“那丫头聪明伶俐,又极孝敬爹娘,小小年纪便出门做买卖养活爹娘了,我与她不过偶然结识,心里喜爱的紧,拿她当妹子般时有照顾。”
“住口”赵氏脸上带了些怒意,“什么哥哥妹子?这话儿说出去未免让人笑掉了大牙,就她屋门第,也能攀上你妹子?便是再好的姑娘,也只配给你做个小妾罢了张家闺女那样的才算大家闺秀,你那野妹子,怕是连给她提鞋也不配。”
他娘越往后说,贺兰锦脸色越发黑青,当她再次提起张家时,忍不住抵触地回答,“娶媳妇的是我,娘看重门第,我却不看重”
赵氏气极,猛地一拍扶手,手上的翡翠戒指崩碎了一地,“既是这样,娘更不能惯着你,今个就为了她跟娘顶嘴,想来你那所谓的朋友出事儿左右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贺兰锦俩手紧握成拳,权衡半晌,终于忍下调头走人的冲动,好言好语认着错儿,“方才一时心急,说的那些话儿娘别放在心上,我成亲的事儿,自然还是要娘来安排的。”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哀求道:“明个县里要开审,若娘今个去且还来得及。”
赵氏瞪他一眼,起身踱着步子,“那闺女也是个不开眼的,好生去做生意,偏生招惹上口福楼做什么?东家齐老爷子的大舅子乃是云州府从事,就是你爹见了他且还得客气一番娘且不想多事儿。”
贺兰锦不以为然,“从事不过是个六品的,三叔好赖在云州府做着三品知州,爹怎么还去瞧他脸色?”
贺兰洪从书桌上一抬头,抚须道:“你懂什么?官场上的关系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从事乃是知府幕僚,你三叔虽官拜三品知州,却也须以知府马首是瞻。”
(知州≈市公安局长,知府≈市长)
贺兰锦看着他娘,眉头皱了皱,“不过是个大管事,齐老爷子又怎么会不卖娘的面子?说来说去,娘不过是不愿意帮忙罢了”
赵氏厉声道,“说的是娘确实不愿意,那丫头跟咱们非亲非故,为何要多事儿?更别说为了这么个小丫头,你倒跟娘顶起嘴?”
贺兰锦直直盯着他娘,语气软上三分,“娘若答应了,不过随口一句话的事儿,积德原本今年跟我一样预备着院试,他读书本就刻苦,若是因坐牢耽搁了,实在可惜,爹娘都是做父母的,将心比心,他爹娘也如爹娘般盼子成龙,对积德抱有极大期望。”顿了顿,移开视线道:“答应了朋友的事儿,若不能办到,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明个更是没心思去考的”
赵氏侧头扫他两眼,冷冷道:“好的很,学会了跟娘谈条件,从前是为了亲事,今又为了个莫名其妙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