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一抬,清了清嗓子,迈了两步与我站在一处,义正词严道:“小眉儿你放心,我始终与你站在一处,始终陪着你。天塌了我看着,地陷了我望着,枫儿怒了我欣赏着。”
我抽了三口凉气,怒不可遏地看着他。
然而穆临简比我更怒三分,怒极反笑冲英景轩来了句:“皇兄好兴致。”
英景轩凤目一亮,手中折扇一合,乐道:“枫儿,这还是我回朝以来,你第一次喊我皇兄。遥想当年……”
不等英景轩将话说完,穆临简便冷冷朝我撂下一句:“跟我回师府!”语毕,拂袖便走。
我自是也拂了一把袖,颠颠地跟上去。
不想英景轩亦跟了上来,振振有词:“小眉儿,我说了我会陪着你。”
得到了师府,天便应景地起了风。
我等三人坐在前几日凉亭里,任小风儿飕飕地吹。我无限企盼着这风能将穆临简怒意吹散一些,然则天不遂人愿,待他饮了口茶,“哐当”一声将茶盏往桌上一撂,凛声便道:“你脑子塞得都是糨糊吗?!”
我十分委屈,心底又把与史竹月会面事想了一通,解释道:“因、因我一直将史云鹜当作自己妹妹,子谦媳妇儿,着实没想到这茬。今日皇上赐婚,我也是猝不及防。”
说着,我又提了茶壶,为他将茶水满上,巴巴地看着他。
穆临简气得说不出话。
英景轩观望一阵,又笑了:“今早在承武门碰见皇弟,听他将事情一说便觉得不对劲,史竹月原是给自己妹妹招如意郎君,你倒好,偏生以为他是瞧上了你。”
我发愁道:“这事儿是得寻个法子解决解决,所幸赐给我是史云鹜,那小丫头甚乖巧……”语毕,我又看向穆临简,踌躇了一会儿终是道:“你别气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桩,此后再不添什么麻烦。”
穆临简眉峰微蹙,将我望了一阵终是叹了口气:“你可知……御赐金婚,并非单单让你娶史云鹜那般简单?”
这是一层窗户纸,我女扮男装入仕三年余,从未有人捅破。
此言一出,英景轩一副调侃神色亦敛了起来。
我犹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恐怕、恐怕朝堂上,又不少人都知道我是沈眉而并非沈可。”
穆临简沉了口气:“是。不少人都知道。之所以从未拆穿你,是因时机不成熟,现如今,袁安一派蓄势待发,造反将起,若能在这时拆穿你,无疑可将你爹户部尚书扳倒。然而,户部之权,尚可转手他人,可你欺君之罪……却论罪当诛。”
听了此话,我心中一凛,只垂下头不知如何作答。
亭子里只有呼呼风声响,静了须臾,却是英景轩添了句:“也不然。若婚期可拖,到时眉儿还是我大皇妃,此事便有转圜。”顿了顿,他忽又摇了扇,望着穆临简一笑,“若未至事发,凡事都可补救。”
穆临简伸手捏了捏眉心,终是看了我一眼,无可奈何地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一惊,正不知如何作答,他却已饮罢杯中茶,站起了身,无力叹了句:“罢了。”
我见穆临简要走,忙起身追出亭外,拽着他袖子,情急之下亦不知当如何说,只道:“这事是我错了。可你放心,我会好生保护自己。你可千万别气。”
穆临简眉间一伤,伸手揉了揉我发,又叹一声:“不气……我只是,担心。”
我愣了愣,又亟亟道:“那你也别担心,我日后天天来瞧你,势必让你看到我仍健在。”
他闻言皱眉一笑:“别说胡话。”
我抬头将他望着,顿了半晌又道:“可你得相信我。”
穆临简眸色中,刹那有风起云涌,片刻后,他忽而勾唇,露出一抹患得患失淡笑:“眉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