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年腳腕刺痛,來不及叱罵豬隊友,只掙扎著從陷馬坑裡爬出去,趕在顧塵夜走出院子前,一瘸一拐的跑開去。
小喜兒心裡咯噔一聲,再也不敢藏下去,忙忙同夥伴竄出去,一起扛著顧朝年大步跑開。
只跑了兩步,顧朝年便忍痛急道:「快,我的藥箱。」
小喜兒回頭,見那陷馬坑邊上,果然躺著一隻藥箱。
而那本來該掉進去摔破臉的顧塵夜正站在坑邊上,要笑不笑的望了過來。
小喜兒有些躊躇,顧朝年已一疊聲的催促:「快,藥箱可比三兩銀子貴的多。」
他一咬牙,轉頭竄回了坑邊,貓著腰一抓藥箱便急速竄回。
那原本要笑不笑的顧塵夜,終於張嘴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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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兵營門前人影瞳瞳。
傷勢稍好的幾個漢子手持竹枝、笤帚和鋤頭,將探出來的七八個陷馬坑一一填平。
有一時大意的漢子,便如辰時的顧朝年一般,身子一矮,驚呼一聲,半個身子深陷進了坑裡。
顧流雲身背包袱卷,與顧塵夜出門,親和慰問了掉進坑裡的兵士,雙雙上馬,往龔州最大的青樓萬花樓方向而去。
因著才到日落時分,離赴宴時辰尚早,顧流雲有心多提點顧塵夜兩句,只松松握著馬韁,任由馬兒信步往前。
已到晌午飯時,街邊酒樓邊上照例引來討食的叫花子。
顧流雲便轉頭看著顧塵夜,交代道:
「大哥離去後,你耐著性子招攬那少年,定能助你在龔州早日立足。
他同府尹、商戶、乞丐們都能交好,可見交遊甚廣。為兄今日方打聽過,他不但能鑒酒水、鑒金銀、懂醫術,賭術還了得,是個聽力、嗅覺、味覺皆靈敏的人才。
可惜嬌氣了點兒,若能吃的了苦,放在軍中,真是個當探子的好苗子。」
顧塵夜知道他指的是顧朝年,腦中立時回憶起今晨這位「人才」掉進陷馬坑摔的呲牙咧嘴的模樣。
他嗤笑一聲,乜斜著他大哥:「自己人挖的坑將自己人陷進去,這種『人才』若是放在軍中,只怕要安個細作的罪名,推出去斬個十七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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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瑟瑟,他被吹的起了清鼻涕,打算再走兩條小巷就先竄去孫師父的醫館避避寒,路邊角門一開,閃出個熟悉的婆子。
那婆子捂著嘴角向顧朝年招手,瓮聲瓮氣道:「快過來,老婆子我等了你兩日了。」
顧朝年忙忙到了近前,見這婆子放下了捂在嘴上的手,不由得撲哧一笑。
大冷的天,婆子因上火,兩邊嘴角爛了一雙,連帶的兩瓣嘴唇都腫的高高。
婆子看他嘲笑自己,佯裝要打他,卻又捂著嘴哼哼唧唧道:「快,診診。」
顧朝年一邊探手摸上他手腕診脈,一邊挖苦道:「你若不是貪圖我診金便宜,早早去就醫,就不會將幾個銅板的病生生耗成十個銅板。」
婆子一聽,心裡有些心疼,卻知道顧朝年收銀子的規矩,只得老老實實摸出十個銅板遞過去。
顧朝年收了銀子,從藥箱裡掏出一瓶藥膏,挖出指尖大的一坨抹在婆子手心裡,交代道:「每日抹三回,再莫貪吃,兩天便好。」
婆子大吐苦水:「哪裡是貪吃爛的嘴角,我那兒子賭錢輸的褲子都提不上,我著急啊……」
顧朝年看著他的眼神,知道他是何意,立刻擺手:「莫攛掇著我去幫你贏回來,再被我阿娘知道我進賭坊,只怕得同我恩斷義絕。」
婆子借著爛嘴角的事等了幾日,就為著這微薄的希望,見顧朝年一口回絕,便又央求道:
「我那敗家兒子還將祖傳玉佩送給了萬花樓的牡丹,姑娘能不能幫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