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的眼神。
“没有!”
方楚宁偏执地问,“给我写了吗?”
谢珏心头火起,“我没写遗书。”
方楚宁掐着他的下巴,在他白皙的下巴留了红痕,语气凶狠,“算无遗策,算到自己的眼睛失明吗?”
“方楚宁,别发疯!”
“我发疯?”方楚宁抬起他的下巴,唇齿都在痒,想要狠狠地咬他一口,“我发什么疯,说啊!”
谢珏不想和他吵,他想挣脱方楚宁的钳制,却又动弹不得,武将的力量控制着他的身体,几乎要卸掉他的下巴。
指印在脸侧,越发清晰。
如凌虐的痕迹!
影卫听到主子的叱喝声,茫然不安,他是谢珏的影卫,时刻都该注意谢珏的安全,车厢内仅有谢珏和方楚宁,他又不确定要不要解围。
“谢听风,你这双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方楚宁压不住浓烈的情绪,“当年一意孤行去北蛮,九死一生才能回来。如今单挑独孤靖,又是以身做饵,你不心疼,我心疼。北蛮已答应给红纱甲,晚几年就晚几年,也不会再打仗,何苦去赌?在我心里,十万红纱甲都比不上你的眼睛。”
“那你为何让踏雪乌骓送我出山林,你拼死去猎梅花鹿。”
“因为你想要!”方楚宁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倾身靠近他,谢珏仰着头能闻到方楚宁温热的气息,“如果我早知道会赔上你的眼睛,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进山林。”
“我不进西岩山,这局破不了。”
方楚宁心一沉,隐约能猜到他要做什么,却又摸不准,谢珏不屑于说谎,方楚宁盯着他的脸,突然觉得难过。
“阿宁……”谢珏轻声说,“我眼睛疼。”
方楚宁表字图南,取自庄子逍遥游。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这是方楚宁的忌讳,极少有人喊他表字,他更喜欢谢珏喊他阿宁。
只有谢珏会喊他阿宁,有一种隐秘的亲昵。
方楚宁的怒火在这一声亲昵的称呼中渐渐退却,他松开了手,不忍再掐着谢珏,方楚宁颓然坐于谢珏身侧。
他又输了!
“轮到我,是吗?”方楚宁喉结微滚,藏于唇齿间的话被吞得一干二净,徒劳无功地撑着眉心,有些话覆水难收。
谢珏双手藏于袖中,捏得死紧,却不露分毫。
“独孤靖回北蛮后,我去江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再质问你。”方楚宁似是失望,又似是放弃了。
车厢内,一阵静谧。
许久后,方楚宁听到谢珏冷淡的声音,“也行。”
方楚宁眼底卷起风暴,又平息在他的克制中,一起驻守江南的承诺,终究成空。
和谈顺利,狩猎结束后,独孤靖就要启程回北蛮。
京中还要办几场宴会,又要准备华珍公主的聘礼,北蛮和燕阳还有一些条款细节要谈,凤妤预估北蛮四月底就回离开京都。
华珍公主回京后,在公主府办赏花宴,凤家姑娘们都收到请柬,凤姝和凤妤都借故推掉,凤姈倒是想去,被凤老夫人和大夫人禁在家里,在华珍公主离京前,不想惹麻烦。凤妤回京后,除了陪伴老夫人礼佛,就是调养身体。她蛇毒未清,易疲劳,头疼。谢珣仍是半夜和她互换身体,帮她锻炼。
两人有独特的交流方式,凤妤很喜欢这种羁绊。
苏月娇和凤姝准备嫁妆,也顾不上她,凤妤正好躲懒。
谢珣和凤妤的婚事,凤老夫人忧心忡忡,姐妹嫁兄弟,在燕阳世家里比较少见,会牵引出诸多麻烦,且世家嫡女珍贵,多姓联姻,比同嫁一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