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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惹出的祸端,有皇室的手笔,也有世家推波助澜,一步一步把侯府架在火上烤,今天是听风的眼睛。
明天是谁的命?
“你怎么认定是皇上所为?”镇北侯缓缓问,“证据呢?”
“一二三和陈凛所言,难道不是证据?”
谢璋轻声说,“知许,父亲若依你所言,让一二三和陈凛去指证锦衣卫,要皇上给一个交代,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父亲和皇室勉强维持的和平将不复存在,侯府和皇室的隔阂再无转圜余地,长姐在宫中会举步维艰。我们会把皇上彻底推向世家,新政再难实行,交还兵权,减兵将成奢望。北蛮和谈后,若再不交还兵权,不减兵,我们家就真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喊打,侯府所有人都将永无宁日。”
谢珣何尝不明白,直接去找建明帝对峙,无疑是把侯府拖到泥潭里,他的父亲如今步步退让,就是为了给子女们求得平安。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谢珣第一次如此痛恨这句话,若是君是明君也就罢了。如今卸磨杀驴,他们却要投鼠忌器,谢珣心中实在难平。
他第一次起了叛逆之心。
忠君,忠君……若君王无道,他也要忠心不二吗?
“守玉,知许,若父亲年轻二十岁,肯定领着武将在御前逼问,君臣闹得不可开交,大不了我们去宁州,终生守着宁州边境。可如今,燕阳和北蛮打了几十年,刚刚停战,桑南虎视眈眈。我们要休养生息,黎民苍生要一个繁华盛世。就拿十二州举例,已空三城,最繁华的城池,人口不足十年前一半,民生艰难,处处萧条。新政势在必行,百姓需要安定的生活。”镇北侯心如刀割,“我也想当一个随时能为儿子讨回公道的父亲。可我是三军主帅,几十年来在我的命令下死了太多人,他们是别人的儿子,丈夫和父亲。谁来替他们主持公道,父亲能做的只有给他们的后辈一个安稳的生活。我们侯府几代人,都是为了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而战,决不能因一己之私,引来内乱。”
谢珣的骨血仿佛被人狠狠抽离,又糅合,痛苦得紧闭双眼,他听懂了镇北侯的话,为了燕阳的稳定,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他的命,儿子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