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鞭打一顿,谈到拿破仑三世,谈到妇女的劳动,谈到商人普列斯卡切夫明明把十二个女工活活累死却因此而获得〃利国利民〃的奖章,谈到无产阶级,谈到格鲁吉亚公爵丘克切乌利泽夫用火炮打死自己的夫人,还谈到俄国的前途。皮夏尔加里波第(一八。七一一八八二),意大利人民英雄,复兴运动的领袖,不但从事意大利革命事业,而且支持许多国家的民族解放事业。
金也谈到俄国的前途,谈到包税,谈到各民族的作用,谈到他最恨的就是庸俗;伏罗希洛夫突然来了兴致,一口气说出许多名字,累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有德拉佩尔、费尔霍夫、舍尔古诺夫先生、比沙亥姆霍兹、斯塔尔、斯图尔、莱蒙特、生物学家约翰·米勒和历史学家约翰·米勒(显然他把这两个人搞混了)、泰纳、勒南、夏波夫先生,然后还提到汤姆斯·奈施、皮尔、格林@。。。。。。〃这些都是什么人物呢?〃巴姆巴耶夫惊异地问。〃都是莎士比亚的先驱,好比先有阿尔卑斯山的支脉,然后才有勃朗峰。〃伏罗希洛夫回答得干脆利落;他也谈到俄国的前途。巴姆巴耶夫也谈到俄国的前途,甚至把这前途描绘得像彩虹一般美丽。他特别提到,俄国的音乐更令人欢欣鼓舞:他认为俄国音乐之中的确有〃伟大之处〃,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唱起了瓦尔拉莫夫@的浪漫曲,但是很快就被全场的倒彩声打断了,因为他唱成了《流浪诗人》中的咏叹调,而且唱得太差劲。在这一片嘈杂声中有个小军官辱骂俄国文学,另一个小军官还从《火星报》上引用几首小诗;季特·宾达索夫来得更干脆,他说应该把这些骗子的门牙全都打掉……再就不会有任何事了!不过他并没说明骗子指的是什么人。雪茄烟雾弥漫房间,令人喘不上气来。人人都热得受不了,提不起精神,大家把嗓子都喊哑了,两眼无神,人人都大汗淋漓。仆人送上一瓶瓶冰镇啤酒,立刻一饮而光。这个说:〃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另一个问:〃我刚才跟什么人争论些什么?〃在这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哗和弥漫的烟雾中,古巴辽夫仍然不知疲倦地踱着步,身子摇来晃去,还捻着胡子,一会儿侧耳听听某人发表的议论,一会儿插上一句什么,而且人人都情不自禁地感到,他古巴辽夫是一家之长,既是这里的主人,又是首领。。。。。。
快到十点的时候利特维诺夫感到头痛得厉害,趁大家七嘴八舌乱叫的工夫溜了出去。这阵突然爆发的嘈杂是苏汉奇科娃引起的:她又想起巴尔纳乌洛夫公爵最近干的一件缺德的事:他差点儿没下令让人咬下某某的耳朵。
深夜清新的空气抚摸着利特维诺夫燥热的脸,好像一股芬芳的泉水流进他干渴的嘴里。〃这算是怎么回事?〃他沿着漆黑的林阴路边走边想。〃我干吗到这里来!他们为什么聚集在一。起?干吗拼命地大喊大叫、互相责骂?这都是为了什么?〃利特维诺夫耸耸肩,便朝韦伯咖啡馆走去,买了份报纸,要了份冰激凌。报上讲的是罗马的问题,冰激凌又很不好吃。他已经打算回家,突然有个戴着宽檐礼帽的陌生人走到近前,用俄语说:〃我不会打扰您吧?〃说着就在他坐的那张桌旁坐下,这时利特维诺夫仔细打量一下来人,才认出正是在古巴辽夫的住处遇见的那个结实的汉子,他当时坐在墙角里,听说利特维诺夫没有政治信仰,便拿眼仔细瞧他一番。这位先生整个晚上都没开口,如今却坐到利特维诺夫跟前,摘掉礼帽,用十分友善、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看着他。
〃今天我曾有幸在古巴辽夫那里见到过您,〃他说,〃他没有;把我介绍给您,现在如果您允许,让我做个自我介绍:波图金,退休的七等文官,曾在财政部供职,是在彼得堡。希望您不要见怪。。。。。。我平时也没有贸然跟人家攀谈的习惯。。。。。。可是一见到您。。。。。。〃
波图金说到这里不知该怎么说了,叫侍者送上一小杯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