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回家,倒是辛追先来找他谈。辛追对他的称呼已从“牧公子”改为“牧大哥”,“牧大哥,您是一个睿智的人,在下就直言了。您心里一定清楚,在下所说的决非妄言。小冶如今面貌虽不同,但举止神态确乎为一人。今日从小冶的同窗处得知的消息也能证明,小冶她确实是我的妻子无误。小冶一直不肯认我们,夷非认定应该是失忆了。虽然不知小冶她为何独缺这一年的记忆,但在下坚信,她能想起来。牧大哥一定知道一些小冶和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您既不肯说,在下便不能迫您。但在下希望小冶没能想起来时,能允许我们住在此处陪伴;还有小冶若能想起来,您能不能让她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再失去她了。”辛追不敢提带牧冶走,只盼牧华在小冶想起时不要要横插一杠。又自嘲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小冶是方沐野那个‘野外’的‘野’,今日问过她的同窗,却原来是这个‘冶’。难怪她以前一定要让我叫她‘小冶’,还说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听方沐云称她‘野儿,小野儿’,曾有过一些疑心,却没想到她所在乎的是这个家里对她的称呼。”
牧华点头:“好,辛公子爽快。那我也直言。你们心中已认定,我否认也无用。我也很想知道这一年里,小冶的灵魂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住在这里自然无碍,我也欢迎,这里本来也是小冶的房子。但我也希望不管小冶想不想得起来,你们都不能用强硬手段逼迫她;再者,就算她想起来了,但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或是不愿意跟你走,你也不能逼迫她。”辛追点头,心下实在也有点担心牧冶记起来后不愿跟他走,但这究竟是下一步的事了。
而后牧华又说:“不过,我以为,以你性格、你的身份地位和观念,你并不适合小冶。从你前日所说的话的你们之间事来看,你们到底隔着一千多年,她的想法你未必能理解或是能接受吧?你知道她想要的是怎么样的家吗?或许你应该先知道我们家是怎么样的,你可能会更理解小冶一点。”这话让辛追又受了一次打击。
我希望不是她
虽然睡得不好,但下午已睡了一觉的牧冶晚上到底是睡不着了。众人有很多话想问她,看她下午情绪不高又不知从何处问起。晚上熄灯睡下了,田园小心翼翼地把话问出了口:“阿冶,如果,我说如果哦,你真的就是那个方沐野,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牧冶迷茫地说:“我不知道。我下午的时候都很害怕。如果你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有你所不知道的秘密,人人都说你是另一个人时,你会有什么感觉?我当时就想起原来看过的香港的一个心理片,老公设计害老婆,串通许多人,让她以前的经历都变成空白,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已经不记得了,却一直感到很恐惧,我是当它恐怖片看的。当一个人忽然发现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干过什么的时候,是多么可怕啊。”
林昱急道:“不是这样的,你跟那个完全不一样。我们都知道你是谁,只是除了是你,你还有另一个身份,或者说,还有另外一个你罢了。”
“都一样,自己一点也不知道,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就是让人害怕。”牧冶说:“再说,我真希望我不是她,紫依曾跟我讲过方沐野的故事,我当故事听的时候可以同情女主,鄙视男主,忽然发现这个女主竟然是自己,而这个故事是自己的故事,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把紫依讲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又说:“他有三个老婆哎,我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抢老公,如果真是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吧。他来找我,他那两个老婆又怎么办?就算他真的喜欢我,有她俩的存在,总是一根刺。如果说让他把她俩赶走,那她们其实也是无辜的,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被休又该如何自处?”
田园道:“你不就是逃了么,逃那么多次,只是没逃开罢了。你真是太善良了。你看你不跟人抢老公,别人就不来跟你抢么?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