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菜后;我经常在位子上打瞌睡。“起来!冶她叫着;一面用尺子敲我的头:“你和你那双小红眼睛!冶同时;她无法接受我不停吸鼻涕的动作;可我却觉得它和呼吸一样自然。“出去;到走道上好好擤一擤;没擤干净不要回来。冶可是我不肯擤;谁都不能强迫我擤鼻涕;尤其是用这种命令的口气。于是我满心愤慨地坐在墙边;更大声地吸着鼻涕。我坐在那里自得其乐;并不在乎回不回教室;直到某个男孩来叫我回去。此时华德莉小姐会用冷淡而轻快的语气招呼我:“现在你会变得文明一些了吧?明天要不要带条手帕来?我相信大家都会感激你的。冶我坐在那里;皱着眉头;无动于衷;然后;不一会儿;我就沉入睡乡。
当时哥哥们也和我在同一所学校。杰克已经被视为天才;大家一致同意;他的脑子与一般人大不相同;他远远地超出了我们的生活范围;我们已和他不是一路人。于是学校免除了他与凡人接触的责任。他被摆在角落里;在那里;他的聪明才智得到充分施展;好像一台闪闪发光的弹子机。年纪比较小的东尼最后才来;但是他也很特别;属于另一种类型;他对学习和权威一概无动于衷;而且带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 村子里的学校(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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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一种怪异的厚脸皮作风。他会旁若无人坐上一整天;在吸墨水纸上抠洞;我行我素的态度;使人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大眼睛深邃而警觉;敏捷的舌头不停说人短长;他的机智有一种轻蔑的味道;他的意志反对一切的指导。除了对他所说的话大声吼叫外;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至于我;夹在他们两个之间的正常人;觉得赢得华德莉小姐的认可;是一件困难的事。在作文课上;撰写冗长而虚拟的文章来谈论水獭的生活与习性;我居然做到了。我虽从未见过水獭的模样;但说得有声有色。这些胡诌的作文骗倒了她;我的作文甚至还得了奖;让我大出风头。假如这些事也值得夸耀的话。
虽然学校里的日子困顿而拥挤;但到了最后;我竟然喜欢上了它。它有一种热气腾腾、生机蓬勃的生活气息:男孩的靴子、女孩的头发、暖炉和汗水、蓝墨水、白粉笔;还有削出来的铅笔屑。在那里;我们没有学到任何抽象或科学的事物;只学到事实与字母的拼写;以及低级数学的小把戏。我们学会的知识绝没有超过丈量小屋、写下账单;或是看懂警告猪瘟的传单这些微不足道的范围。借着清晨的寂静;伴着漫长的午后;我们坐在位子上吟唱。我们高声朗读的声音;从山坡上壅塞的教室里传出来;送到路人的耳朵里。“十二英寸是一英尺。三英尺是一码。十四磅是一英石。八英石是一英担……冶我们麻木地背诵这些数字;如同它们是某种终极力量宣告的远古真理。我们不思也不想;只是摇头晃脑;一路念回家:“二的两倍是四。一个上帝是爱。一个主人是国王。一个国王是乔治。一个乔治是五世……冶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永远也都会是这样。我们不问任何问题;不听自己吟唱的内容;然而这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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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铭刻在心;至今未忘这些语句。
我至今仍然牢记;透过追思的光束;我回到那间以前很少留意的教室———华德莉小姐骄傲地坐在她高高的王座上;长脖子上有玻璃项链闪闪烁烁。暖炉冒着热气;桌上摆着红色野花;柜子的门微微打开;露出折角的书籍……然后是男孩和女孩、侏儒和跛子、肥胖迟缓的孩子和瘦削敏捷的孩子、巨人和乡巴佬、天使和斜眼的华特?凯利、比尔?狄布瑞、斯佩杰?霍金斯、“教士冶葛林、巴林杰家的孩子和布朗家的孩子、贝蒂?葛利德、克拉莉?霍格、山姆和西克潘斯、帕比和乔———我们既丑陋又美丽;都有淋巴结核的毛病;身上长着疣和钱癣;膝盖上结着痂;我们吵闹、粗鲁、狭隘、残酷、愚笨、迷信。然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