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上门牌字号一概俱无,甚是低调。
里面一个甜甜糯糯的女子声音答道:“来啦!”
不知里间是什么铺的地,可以清楚地听见里面女子所穿的木屐,敲击在地面的声音,门板里晃动着一点灯火。而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似乎从门板之后透了出来。戴兴志从不曾经历过这些。一时间一颗心砰砰跳起来。
开了门,里间的女子朝薛定诺深深一躬,道:“二爷回来了啊!今日巧得紧,二小姐也在。”
“嗯。好,你去与采蘋说一声,今日有贵客过来,赶紧整治几个小菜,招呼客人。”
那女子应了,当先举着灯,引着两人沿着小径往正房这边过来。戴兴志只觉得鼻端闻着一阵阵淡淡的幽香,味道竟十分熟悉。进了上房,只见两名女子候在房中。两人的眉眼。在灯下,都是难描难画,只是一个年纪稍长些,梳着妇人发式,神色之间。颇有几分艳冶。另一位年轻些,还是姑娘妆扮,含羞带怯的,容貌却更胜一筹。
很快吃酒的席面就备好了,都是南方风味的小菜,蜜汁火方、葱油蛰头、水晶肴肉、胭脂鸭脯,还有一道是将河里养了半年不到的小鲫鱼用油细细地炸到酥透,然后再浇上烧汁焖至入味,下酒再好不过。
戴兴志原先还左顾右盼地,薛定诺便连连劝了几回酒。戴兴志几杯酒下肚,说话不再又顾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道:“薛二哥竟然有这么一处所在,简直是洞天福地,舒服至此,所谓人间至福温柔乡,依小弟看,这便是了,哈哈!”
“戴兄弟莫要客气,你原也该自己留一手,不能什么都为了戴家而忙活,人活在世,总要为自己打算打算,不是么?”薛定诺好言劝着,旁边那名叫做采蘋的年轻少妇,掩口轻轻地叫了一声,道:“竟然是戴家的公子!”
薛定诺白了一眼,转向那姑娘装扮的年轻女子,道:“采蓝,还不赶紧招呼着,你不是平素就爱用戴家的香粉和安息香么?”
戴兴志这才觉出来,这家人家家中淡淡的香气,竟然真的就是自家所出的安息香,一点烟火气也无,至于一缕幽香,透在空中。戴兴志一下子便好感大增,原先他还曾顾虑这间小院来历不明,就似传说中的私娼窠子一般,此刻这些顾虑便立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名叫做采蓝的姑娘,面上就露出钦羡的神色,来到戴兴志面前,俯身斟了一杯酒,递给戴兴志,道:“原来是戴公子到此,奴有眼不识泰山,请戴公子饮了这杯酒,算是奴与您赔罪。”
戴兴志接了酒杯的时候,忍不住便在采蓝的手腕上捏了一把,只觉得触手滑腻,如一块凉玉一般。采蓝不由得向戴兴志横了一眼,媚眼如丝。戴兴志没见过这等阵仗,采蓝这等颜色的女子,岂是家中婢女荷儿之流可以比拟的,他一时身子就酥倒了半边。
薛定诺与采蘋在旁边看到两人渐渐情热,薛定诺便说:“兄弟,你看我这采蓝妹子,还入得了眼否?”
戴兴志一听,反而清醒了几分,道:“大哥莫开我的玩笑,这件事……若是教我家里知道,只怕……只怕会有大碍!”
“哈哈,”薛定诺闻言大笑,笑得戴兴志仿佛觉得自己刚才问了句大蠢话,十分不好意思,“戴兄弟你就是太实诚,所以才会把好事往外推。人生在世,哪有不为自己想的?不是我说,眼下你掌着家中这许多事,还不能捞就赶紧捞,先把自己的小日子整治好了才是正理。”
他说:“你看我,我眼下不就是乘着大哥还信着我几分的机会,能捞就捞,尽量搬些财帛出来,让我家采蘋,帮我营造这么个安乐窝。”他一边说,一边将采蘋揽到自己怀中,说:“万一哪日,大哥看我不顺眼,将我从管事的位置上踢下来,我至少还有这么个小院,手里有点余钱,不用仰人鼻息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