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話,或許是受了那個陌生人的影響。
白先生沒有想過離開,小米的魂沒有想過離開,或許他們都想過要主動回來,但是他們缺少一個契機。
而這個契機是由習鵲提供的。
習鵲的哀歌就像一條無形的線,在夜空中跌宕起伏,揮來舞去。線的一頭在習鵲這裡,另一頭在白先生那裡。習鵲就這樣&ldo;牽著&rdo;白先生一步一步往馬家老宅走。
習鵲穿過小巷道,跳過小排水溝,繞過大石墩,終於來到了馬家老宅前面。
那個陌生人生怕他斷了,輕聲催促道:&ldo;繼續唱,繼續唱。&rdo;
半夜有人聽到歌聲越來越近,便亮起燈了湊到窗戶處往外看。
姥爹也是一樣。
他聽到習鵲的歌聲進了村,便批了衣服來看。
&ldo;吱呀&rdo;一聲,姥爹打開大門,將外面的月光放了進來。他忍不住輕輕抬起頭,對著月亮深呼吸。那聽不清詞語的哀歌還在耳邊縈繞,讓他的心仿佛裝滿了水一般發脹。他想起好久沒有吸食日光和月光了,便試著吸一吸。
這一吸,他嘗到了月光的苦澀味兒,如苦瓜一般。
他沒有因為嘗到苦味而放棄吸食。他繼續吮吸著,如飢餓的嬰兒一般。
習鵲的歌聲越來越近。
姥爹聽著歌聲,覺得苦味越來越濃。他心中突然清明了!月光本是沒有苦味的,是這歌聲里的苦味侵染了月光,讓月光變苦。
習鵲的歌聲已經到了近前。
姥爹突然睜開眼睛,看到前面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他太熟悉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姥爹的眼眶濕潤了,淚水不由自主地溢了出來,如決堤的河,如噴涌的泉。
對面的那個人也眼眶濕潤,而後盈滿淚水。她看著姥爹,就像姥爹看著她一樣。
&ldo;你終於回來了……&rdo;姥爹心裡想說這句話,可是喉嚨里仿佛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到對面的人喉嚨聳動,但是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而後,姥爹感覺耳邊的歌聲漸漸隱去了,月光也淡了,遠處如剪紙一般的山和樹融化在更遠的夜幕里。頭頂上的月亮卻是更加清晰,如一個井口。那井口太高太高,無法企及。在那井口之外,應該是有著一個更加美好的世界的。
這個世界裡,只剩下了他和那個人。
&ldo;小米……&rdo;姥爹終於從喉嚨里擠出了兩個字。
可是這兩個字剛剛說出口,小米就不見了。對面只有一隻白色的貓。
喵嗚……
&ldo;原來是你,白先生。&rdo;姥爹揉了揉眼睛,剛剛他把白先生看成小米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土地爺1
與此同時,姥爹也看到了唱著沒有詞的哀歌的習鵲,還看到了踩著高蹺的土地公公。
&ldo;謝謝你。&rdo;姥爹對習鵲說道。他知道習鵲唱這種古怪的哀歌是為了將白先生呼喚回來。
&ldo;也謝謝你。&rdo;姥爹朝土地公公鞠了一個躬。他當時還不知道對方是土地公公,但看見那人跟習鵲一起,便知道那人也付出了不少。雖然上次趙閒雲的葬禮上,那人很不禮貌地上前敲了棺材,但姥爹並沒有記恨他。
土地公公點點頭,然後拉著習鵲離開了。
姥爹走到白先生身邊,將它抱進了屋裡。
進屋之後,尚若然看到姥爹抱著一隻貓進來,知道那就是走失多日的白先生,急忙去衣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