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也好留个念想。”刕刀坐在副驾驶上,嘴角竟然带着轻松的笑意。
赵虎臣瞧了刕刀一眼,答应了这个男人最后一个要求。
宝山区,因为是黄浦江的入海口,所以这里的海景煞是好看。
在沿江一处码头旁,刕刀就坐在码头上供游船靠岸的水泥板旁,眯着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
因为那半包利群给了杨霆,所以他又去买了一包利群来,中间也不怕刕刀跑了,果然回来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
赵虎臣蹲在他身边,一个劲地猛抽烟,他也递给刕刀,两个男人没一句对白就是瞧着海景一个劲地猛抽。
天色并不早了,所以白天里本身人流就不怎么多的这一块码头除去这两个男人之外就没有了人眼,只能瞧见远处的轮船灯火点点,夹杂着一些货轮突突地驶过,一波一波的海潮推上码头,拍在码头水泥护栏下面一溜整齐码放的旧轮胎上,间或夹杂点水花溅射开来的声响,却有几分蝉噪林逾静的意境。
“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吧,就觉得抽烟一定是很帅的,在大街上瞧见那些叼着烟走过的小流氓就觉得那些人特有气势,后来长大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接触过,本就皮的性子也在街头天天习以为常的斗殴中磨练出了一分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性,那时候叼着烟,找几个小太妹小弟兄天天赶场子似的到这个酒吧喝酒那个舞厅跳舞,觉得天地虽大但却是唯老子第一,再后来,给人整的多了,就懂了人情世故,也懂了阿谀和谄媚,以前的那些狂妄到都扔进了鞋跟下头开始夹起尾巴弯起腰来做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兴许会拎着酒瓶子叼着烟站在阳台意yin一下,再后来,有了别人都怕我的资本,也有了狂妄的资格,但却没了那心思,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我让脸上的这道刀疤给教训得接下来二十多年都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刕刀嘿嘿笑了一声,黑暗中赵虎臣瞧不清楚这个其身将死其言也善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是忽明忽暗的橘红色烟头在大风起的码头格外醒目,如同黑暗之中的萤火,璀璨而绚烂。
“随之而来的,人也都在变,虽然每时每日的变化自己都感觉不到,但忽然一天给夜风一吹,自己一个人窝在屋子里头瞎琢磨也能琢磨出一些东西来,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终究是不同的,也清楚未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肯定也有变化,只是会变成什么样,包括自己谁也说不好。最开始的时候能在漂亮女同学面前抽根烟同街上漂亮寡妇面前带几个小弟兄呼喝而过就心满意足,后来就懂了要钱,要地位,因为这两样东西才能带来女人,什么帅气什么酷都是放屁。再后来,得到了这些,却女人其实也就那样,以前只敢想的女人都乖乖地躺在床上张开双腿等着你去**却觉得索然无味,打打杀杀的日子里头,晚上躺下来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提心吊胆地过去。”刕刀的声音还在以一种平缓而不激昂的姿态继续,赵虎臣始终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默默地听,没插嘴,也没催促。
“赵虎臣,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起码我看的出来杨霆是真心真意地对你好,和对我们不一样,他从最早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那时候亲热是亲热而且也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但毕竟和弟兄几个隔着一层肚皮,其实说句矫情的话谁的心不是隔一层肚皮的?这年头别说在社会上就是在学校里头掏心掏肺的二比也没有了,你跟我笑我也跟你笑,转过身来就捅对方刀子的事情见过了太多也做过了太多。杨霆就是典型,他做的比谁都好,他能装,也有那个胆魄,能装到让别人捅刀子之前有忌讳,这孙子会不会已经准备下了大砍刀,怕就怕大家鱼死网破没死在他的大刀下也会死在别人的虎视眈眈下,于是谁都不敢跟这个笑眯眯的大老虎真的摊牌,最后,他一个一个地把原先的人给吃掉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