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泪。
张助理鬼一样浮出来了。两手夹着抗美的腰。
“你干什么?你干嘛?”抗美跪着,头发拖把一样在地上乱拖一气。
“我们别在这里,影响不好。我们外头说话。你是个军人,要注意影响。”张助理说。抱着抗美。脸上幸福死了。
抗美就赖在张助理肩膀上。像件披在张助理身上的衣服。
抗美结婚了,电闪雷鸣啊。从小白鼠上手术台到结婚,一个月不到。全院的男兵们,已婚和未婚的。洪水一样怒起来。
“这个狗日的,鬼心眼多啊。”药房主任长吁短叹:“那么冷的一个人,一把就让人捞走了。”
“作风肯定不好。”范医生说:“一定是纸包不住火了。这个张助理。闷老虎会咬人啊。”
“你有病啊?”我问抗美:“凭什么啊。”我在抗美的屋子里乱窜。气不过,鞋子在她的白墙划了好几道:“让你结婚去,狗爪子伸那么长。王八蛋。”
“你骂谁?”抗美躺着问。
“骂你老头。”
“骂好了,我不心疼。”她笑起来。从宣布结婚到现在,抗美还没笑过呢。
抗美把头发剪了,落了一地的麦穗。留下的短发帽子一扣都看不到了。张助理跟在后头嘀咕:“照了相再剪嘛。”他特意找军区文化部的同学要了一卷彩胶。那时候,彩胶差不多就是珍稀物种了。“哪都找不到你这样的秀发啊。”
恶心啊。还“秀发啊”。我都要吐了,完了。我们最美丽的麦田让日本鬼子烧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宁。她很愤怒地看着我:“你就不该让姓范的把小白鼠弄走。”宁伤心地说:“我一想到抗美跟这种狗人躺在一张床上就受不了。气死我了,搞不好没多久还要给她接产呢。”
总的感觉就是部落里最美丽的酋长让别人抢了。
抗美回来了,发了喜糖。一间宿舍里一包,每包十颗。头发还是塞在帽子里。从家里走到动物实验室,从来没看到张助理同她在一起。
风声是从药房主任那里传出来的。
张助理同别人说:“这个女人冷得象冰一样,碰碰都不行。”说这话的时候,他鼻青脸肿的。
“她打你啦?”药房主任说。
“打是轻的,她一看到我就说胡话。我吓得啥也干不成。”
“啥叫啥也干不成。”
“那还有啥?”
药房主任大悟。捶胸跺足:“中看不中用啊。”谁中看?谁不中用?不知道。
我蹲在实验室。磨叽了好久。哼哼着:“你怎么啦?”
“什么怎么啦?”抗美头都不抬。
“他们都在说你呢。”
“说好了,我早知道了,讨厌。你走开点,别妨碍我。”
抗美:我没法死心踏地(3)
我连老鼠都不是了,灰灰地往外蹭。
“你知道什么?”抗美在后头说:“他一碰我,我就看到小白鼠肚子里的东西。”
抗美头顶着铁笼子哇哇地哭:“我没法死心踏地爱一个人啊。”那些胖胖的小家伙都站起来了,哭丧脸看着抗美。
抗美是爸爸赴朝作战之前生的,她的弟弟是停战协议签下的时候生的,叫援朝。
抗美的爸爸第一眼看到张助理的时候就说了:“你这小子。”没有下文。不知道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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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的第二个故事……听天由命(1)
抗美的故事是两个人的故事,当然有文学成份。我原不想写下去,是有一点顾忌。因为,结局不怎么好。
张助理把抗美抱出动物实验室,抗美就那么可怜巴巴地趴在他身上。
张助理说:“咱们把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