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伸出了双手。
他拉——拉不动。
他再拉——还是拉不动。
小年年的力道怎么这么大嗷?
意外的同时,他突然注意到了一抹刺眼的鲜红。
“啊哟!”霎时间,善良的罗桑同志双目圆睁,他瞪着思华年手背上那仍有回血的输液管,忍不住失声叫嚷了起来,“长官!她都回……”他蓦地抬起头来,注目于依旧面无涟漪的长官大人,猛然想起对方才不会好心到去管人家是回血了还是怎么了,“小年年!小年年!你都回血了!赶紧回床上躺着去!”
是以,罗桑同志只好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当事人的身上,接着一边焦急规劝着,一边伸手拉拽着女孩的胳臂。
奈何思华年在唐宁身上哭得昏天黑地,压根就不理会他的劝说和动作。
罗桑见状,自是束手无策又一头雾水,刚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就惊闻女孩抽抽噎噎地哭道:“呜……爸爸……爸爸……那些人真的好可怜……我帮不了他们,帮不了他们……呜哇哇啊啊……”
话音未落,平易近人的二队队长同志已然石化。
什……什什什么?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爸……爸爸爸……爸爸?!
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罗桑同志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依然面不改色的长官大人,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她脑子烧坏了,去叫聂伦来。”
更让他深感意外的是,他的长官大人居然波澜不惊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因此,他足足怔了三秒有余,才猛地回过神来。
“长官,先把她抱到床上去吧!”
诚然,且不管这小年年为什么会突然冲着长官喊“爸爸”——就这样让她赤着脚流着血站在这冰凉的地面上,对她的康复必定是不利的。
奈何他的长官大人似乎三十年来从未动手抱过什么人,因而听罢他心急火燎的提议,基本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抱。”片刻,他好歹算是开口出了声——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冷漠无情。
可是……
“我……我怎么抱啊……”罗桑皱起了整张脸,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为难之色,“她……她现在只认你啊……”
“……”听罢部下左右为难的说辞,长官大人不悦地动了动眉毛。
“长官……”
“……”被部下意有所指地呼唤着,长官大人视线下移,俯瞰着女孩一颤一颤的娇躯。
须臾,他拉长了脸,冷不丁将女孩拦腰抱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这短短的几秒内,抽泣不止的思华年并没有任何反抗抑或抵触。
她只是用那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唐宁的衣襟,整个人则是乖巧地蜷缩在他的臂弯里,任由男人抱着她一步一步迈向了床榻。
罗桑瞠目结舌地目送了这一横一竖的两个人,忽觉自己没有随身携带相机可真是太遗憾了!
没错,如此值得纪念的奇景,他怎么能不一边掬一把辛酸泪,一边把它给拍下来永久保存?
至于他为什么要掬一把辛酸泪,这个以后再说。
眼下,他还是先缓过劲来,帮着捡起被思华年拖拽到地上的吊瓶吧。
这般思量着,罗桑忙不迭弯下腰去,帮忙将横躺在地上的吊瓶连带着架子安放回原位。
可就在他做了这件事继而打算看看是否需要重新替女孩扎上一针的时候,他却又目睹了让他咋舌的一幕。
是的,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把人抱到了床边准备将她放下的长官大人也发现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把着他不肯松手。
“爸爸!爸爸你不要走!”本能地察觉到某人即将远离,思华年卯足了力气抓着唐宁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