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谢客多年,除了几位老友与当世高人外,他老人家几乎不再见客。
“您若想见别人,贫僧或可代为通禀,可一执师叔祖却恐怕不行。”
褚衣青年丝淡淡说道:“对不住,我就要见他。”
那知客僧隐约猜到对方应是故意上门找茬来的,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褚衣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能起多大风浪。
转念又一想,说不准这年轻人是哪家的门徒,受人指使,才跑到云林禅寺山门前意欲闹事,在他身后,也说不定藏著什么来头的人物,要与本门作对。
不然,借给这褚衣青年一百个虎胆,也不至于狂妄到孤身挑衅天陆正道第一大派的地步。
他一面暗中使个眼色,让师弟入寺通禀执香堂首座无痴大师,一面双手合十,脸露难色道:“小施主,不是贫僧不愿为您通禀,而是实在难以办到。”
褚衣青年见旁边有知客僧悄然快步入寺,心中岂能不明白。
他嘿然冷笑道:“云林禅寺好大的架子啊,莫非还真把这里当成西方佛祖的雷音殿,要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三叩九拜,才能入寺不成?”
一名黑脸僧人性子较暴,闻言不禁愠怒道:“这位施主,我师兄已经对您说得很明白。一执师叔祖年事已高,不再随便接见常人;您要是想存心生事,我云林禅寺是佛门清净之地,可不容有人肆意逞凶。”
褚衣青年仰头哈哈大笑,但见周围树上的叶子簌簌飘落,笑声停歇处,只听他轻轻说道:“什么佛门清净地,不过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屠宰场罢了!”
几名知客僧脸色齐变,黑脸僧人更是怒喝道:“小施主,你究竟是哪家弟子,竟敢在敝寺山门前口放厥词,辱我云林禅寺!”
褚衣青年冷冷道:“我有说错么?”
黑脸知客僧大声道:“当然是大错特错了!敝寺一贯慈悲济世,广播佛法,普天之下,谁人不敬,哪个不服?你将敝寺比作那个那个,呸,龌龊的地方,分明就是在有意挑衅!”
褚衣青年点点头,悠然回答道:“这点你倒是说对了,我今天就是来找事的。只是不晓得诸位小师父能够将丁某怎样?”
若是换个聪明人,或许立刻就能联想到丁原身上,可惜这个黑脸僧人脑袋,也不怎么灵光,其他几僧也没想出来,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就是近年来名声鹊起、威震天陆的丁原,还只当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辈罢了。
黑脸僧人叫道:“好啊,果真叫我猜中了!你要是知趣,最好赶紧乖乖离开,小僧看在佛祖慈悲为怀的分上,也不与你计较。要不然,只好将你拿下,交给敝寺的戒律院发落!”
丁原本不想拿这几个无名的知客僧出气,一听黑脸僧人这般说,他傲然一笑到:“好得很,丁某就站在这儿不动,看小师父你如何将我拿去戒律院发落。”
他日前与年旃在万壑谷分手,本想回返天雷山庄,看看盛年是不是已经回去。不想半路上,听到淡言真人与阿牛出事的消息,暗中细一打听,顿时悲怒交加,不能自己。
虽然他被老道士赶出了师门,多少生出些怨愤不解,可真要有人加害淡言真人半个指头,怕雪原仙剑当头就要劈下。
更何况,这回听到的竟是老道士的死讯!
而阿牛,也已落得行踪不明,生死未卜。
丁原自幼颇多苦难,养成了偏激张扬的性格。其后翠霞山十余年的修炼,在老道士耳闻目染的薰陶调教下,已大有改观。自从得悟天道上卷心法后,更是较年少时收敛了许多。
可这一回,便是天王老子再生,也拦阻不住他复仇的怒火。
丁原当然知道,他这回要面对的,是号称天陆七大剑派之牛耳的云林禅寺,甚而是在与整个正道为仇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