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以对,但这样的沉默让她更加不满。
“若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或许你也忘了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行歌霍然抬头,目光犀利,“初舞,你在这时要挟我?”
“不是要挟,只是倦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已变得缓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人都说行歌和初舞犹如双生子,形影不离,其实你是你,我是我,从今而后,我们各走各的阳关道,再不相见!”
她转身要走,听到他在身后叫她,“初舞!”
但她还没来得及走出三步,只觉后背被他的袖子碰了碰,就立刻浑身软倒,他的肩膀适时靠上,将她揽在怀中。
耳旁听到枫红惊问:“你把他怎么了?”
行歌冷冷地回答,“我现在没空理你,你走。”
“孙将军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又是片刻沉默,然后行歌才勉强道:“看在初舞的面子上,我不会要孙不老的命。”
她的心慢慢沉下,不知道是安慰还是释然。
“仅是如此?”
“枫红,别得寸进尺!惹急了我,后果不是你能承担!”行歌像是动了怒,不耐烦地喝道:“快走!”
再没听到枫红的声音,她的身子被他横抱起来,走进了别馆后面他的寝室。
他将她放到软榻上,解开了刚才制住她的穴道。
“第一次见你落泪,是为了枫红,还是为了孙不老?他们都配不起你珍贵的眼泪。”
感觉到他用丝绢为她擦眼角,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是不是每次我离开你,你都会这样把我留下?”
他还是那样优雅地微笑,“是啊,光影一体,我当然不能让你走,你若走了,心中还怀着对我的怨恨,日后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也听不进去,所以现在我必须把你留住。”
初舞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眼,想在其中找出一丝让她能感觉安慰的真情,但看到的,却还是一片迷离的雾气。
终于,她哑哑地开口,“我要成亲了。”
他的眼波像是抖动了一下,“哦?”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问句。“昨夜君泽和你求婚了?”
她平静地说:“王爷去算过我们的八字,说是今年成亲最好,爹也不会反对,君泽向我开了口。”
行歌还是平静地直视着她,“你怎样回答?”
她深吸口气,反问:“你说呢?”
他深深地凝视了她许久,忽然古怪地一笑,“那么,要恭喜你了,夏姑娘,恭喜你即将成为吴王府的小王妃。虽然君泽还没有王爷封号,但自从他娘去年病故之后,王妃之位就一直空悬,你这个王妃之衔已是指日可待。”
他一本正经地掐指推算,“现在是春花烂漫,若是现在成亲,隆冬时节说不定还能为王爷添一位子嗣,到时候王府就更加兴旺了。你爹的官衔也许还可以再升几级,夏家托你之福跃登龙门,从此光耀后人,功德无量啊。”
这都是何等残忍冷酷的句子,听在她的心头就如一把把锋利的寒刀,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多谢行歌公子的盛情,承您吉言,但愿我能做到。”
她从床上翻身而起,但是刚才因为被点穴而阻断的血脉血液还没有完全活络,身体僵硬差点从床上滚落。
他猛然从后面抱住她,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上,他的话如迷音幻影,“初舞别嫁,与我并肩武林,笑傲一生,不好吗?”
她的心魂悸动,语气却故做冰冷,“你要的,只是一个并肩而行的知己,但我看不懂你、猜不透你,行歌公子,抱歉我高攀不上。”
暗中期待,只希望他再说一句震撼心弦的话她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