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了下人鱼的脚背,昂了昂下颌,“你带干净衣服了吗?”
“舱内有,我过去取。”郁沉将毛巾叠起,随手搭在面盆上。
人鱼卷起两道衬衣袖口,露出小臂肌肉流畅的线条,随性又矜贵。发觉白翎的视线,抬眸对他笑了一笑。
白翎磨了磨牙,危险地眯起眼睛:“恨死你了。”
话音刚落,手腕被猝不及防地握住,人鱼拿着他的腕子,凑到唇边贴了一下,亲昵而缱绻。
白翎面无表情:“我没洗手。”
郁沉毫不在意地直起身,仗着身高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低笑道:“我不嫌弃,带孩子都是这样的。”
白翎闻言,用好脚轻轻踹了他小腿一下,冷哼着:“拿你的衣服去吧。”
郁沉把这些不轻不重的小打闹,通通当做了调情。他在换衣间找到衣服,自己也换了身干净的,转步回到卫生间时,那只鸟却不见了踪影。
跑了。
郁沉倒是不着急,先前他不让保镖关门,就是想着要给oga留条退路。饲养鸟雀时,不能使用圆形的笼子,没有可以躲避的死角,会让鸟儿的心理压力陡增。
郁沉肆无忌惮惯了,恶劣的时候也会欺负自家小朋友。但这些涉及oga身心健康的底线,他必须拿捏住。
而且,跑了就跑了,等会下舰再抱回来玩。
郁沉走回观景舱的座位,抬眼轻微一瞟,却愣在了当场。在米色的皮沙发一角,露着一撮柔软的小白毛,那只鸟屈着一条长腿,后颈枕着沙发扶手,蜷在他的座椅里。
明明是个身高出挑的冷美人,这时候却缩得像只鸟团子,好像谁去都能抱起来,搓一搓揉到怀里。
当然,敢朝白翎伸手,就要有被他叨出血的觉悟。
郁沉摩挲着扳指,压下眼底的暗波:“怎么没跑,门开着的。”
白翎倦倦地侧过脸,斜睨一眼,说:“你那套欲擒故纵,对我不管用。”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甩门而去,但这是在舰船上,跑又能跑得到哪去?最多自欺欺人一下,跟这老东西隔个几十米远,还得自己生闷气。
与其独自吹凉风,不如占了老东西的窝,舒舒服服地躺会。
郁沉轻巧地说:“那我只好认为,你是自愿留下
() 的。”
白翎见他要坐过来,连忙坐起来,攥着毯子往窗户边上缩,警惕地望着他:“别挨我。”
郁沉微扬起眉毛,露出一抹兴味:“这是我的座位,你屁股下坐的是我的大衣。”
“……”白翎绷着一张脸,朝沙发中间指了指,强行划分楚河汉界:“这边是我的,那边是你的。”
“互不侵犯,各自安好!”
话说到这份上,对方应该暂时没招了吧。
人鱼在原地思忖了会,忽然专门绕了个圈,来到白翎所在位置的正对面。他一只手松松塞在裤子口袋,一只手抬起,脸上带着慵淡,做了个绅士敲门的动作:
“knock,knock(敲门声)”。
还自己配了音。
“我可以进去吗?”人鱼站在白翎面前,轻微勾起笑,仿佛那里真的有一道看不见的魔法门,阻挡了他的脚步。
白翎感觉心脏在胸膛里噗通,噗通。
特么的……!真会玩。
此时无门胜有门,白翎怏怏地回答:“……进来。”
郁沉目光含笑,坐到鸟儿的身边,手指穿进他的白发里,慢慢梳理起发根。那只鸟睁开灰眼睛,倒着瞥了一下,又表情淡漠地闭上了,似乎表达着一种默许。
郁沉实在喜爱他这脾气。
鸟的心性足够坚韧,韧到让郁沉这种做惯君主的人都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