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没有了撞到他人的危险,我更加无所顾忌,一脚油门踩到底。
“沈曜灵这里没人,你不是要撞我么?你开过来,你就在这撞死我,我们俩玉石俱焚,有什么话死后地下谈。我俩一类人,死后都上不了天,还得纠缠着。”
“好,你停下来。”他执着重复“停下来”这三个字,“你停下来,然后从车里出去。你很恨我是吧?行,我撞上去,你看着我死,你看着我死行么?你不要和我玉石俱焚,有什么话,我死了你坐位坟头跟我讲。”
闻言,我突然在无人的公路上调转车头,向着沈曜灵的方向疾驰而去,两辆车的距离飞快地拉近。
我不信他的话。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什么下场,如果我不踩刹车他也不踩刹车,我们就血溅当场,一切到此为止。当然,这途中他可以选择退出,只要他下车,死得就只有我一个而已。
我能透过两扇挡风看到沈曜灵的脸,他安之若素地坐着,一阵苦笑从电话里传出来:“许朦你永远不能听我话,好啊,一起死,我等你。”他推算着我靠近他的速度,倒数着,“五,四,三,二……”
我听见车与地面难听的摩擦声,惯性带着我向前撞去,我的车停在距离他十米不到的地方,我终于还是刹了车。
这一刻,我几近崩溃地伏在方向盘上,恶狠狠地骂着:“你下车啊魂淡!你为什么不下车?你真想和我死一块么?”
电话那头和耳边一起传来沈曜灵难得温柔的声音:“我想。”
多好笑。
一个四天前把我锁在包厢里,任他人侮辱和伤害的男人,说他想和我死在一起。我今年二十八,过了耳听童话的年纪,我好像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话。
沈曜灵打开我驾驶座的门,轻轻抱住一身冷汗的我虚脱了的身子:“许朦,我对不起你。”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外,沈曜灵拿着单子,一边和医生聊着走出来。
“真能好么?留疤么?会感染么?有再好点的药么?”
我听着沈曜灵的一路追问,和那医生礼貌的回应:“小沈总,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肯定尽力。”
有了这回答,他仍旧不甘心,却还是点头应下。
取过药,离开。
当沈曜灵看见我身上的伤而非要带我来医院的时候,我连半句拒绝的话都没有说。他想用这种方式赎罪,他想我一身的罪证赶快销毁,那我成全他。
我只想恩断义绝,早散早好。
他坐在车里,可怜巴巴地问我:“今晚能去我家么?我保证不碰你。”
我摇摇头:“不能。”
我完全不想用被罗奕伤害过的身体去陪伴他。
完全不想。
和沈曜灵在马路上的风驰电掣不仅给我带来了一笔交通罚款,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死。即使生活待我百般苛刻,我想善待生活的念头依旧未改。
我知道,只要沈曜灵在那天的合同上签上字,他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甩掉萧条市场里家具城这个烂摊子,在其他的领域继续风生水起。而我的东家,也就会理所应当地变成合同上的另一个名字——罗奕。
他咬死是我害了他爸,这笔债我想认也得认,不想认也得认。一旦他接管了家具城,我的壁纸店将再无宁日,我是咎由自取,可是杜可凡全然无辜,丝毫不知情。
罗奕只手遮天,和他比,如今的我与杜可凡都太微不足道,就算换了店面从头再来,恐怕也难逃他手。
如此,我也只有一个办法。
当我把拆伙这个想法告诉杜可凡的时候,老杜还来不及震惊,便一口否决。
我以为他是觉得店里本来生意就不好,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