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个救死扶伤的药馆,平日大堂里总有大夫坐堂不说,京城达官贵人之间的名声也是好的不得了,每逢朝廷里传出消息说什么地方出瘟疫霍乱了,德济堂也总是第一个派出大夫来前往支援。
想来也是这么个理儿,外表是如此光鲜亮丽,谁在乎里子里是什么个肮脏东西。
可他后来也想明白了,这当今皇上在乎,德济堂里面躲在暗处的杀手们在乎,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官员也会在乎。
正如刚开始他真以为老伯便是一个普通老头一般,他拿了信,拜了进来,才能知道,这所有能教他学一样东西安身立命的人都叫老伯。前几个月,他又聋又哑,便只有几个师兄教他平日里公子哥儿学的事,诗词,作画,写字,他多少也都涉略了些。
一直到他身子好些了,才见到了第一个老伯。
他也一直想拿刀来着,可这拿了刀的手,却总是动也动不是,放也放不是,到最后,连老伯也是叹了口气,道:“顾舟,从明日起,你便开始学医吧。”
他也想过,除了做个大夫,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不料刚一开始学医,便感觉自己是如释重负,从中也得了些乐趣来。
德济堂人不多,却也从不缺人,他当了两年最小的师弟,终于把这个位子让给了后来的莫煊。
莫煊虽进来的晚,却会讨人喜欢得紧,小时候的脸也没什么棱角,圆嘟嘟的,一口一个师兄,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只后来他开始学功夫了,性子才渐渐收敛起来,与其他人也慢慢疏远了,只与顾舟,是一直呆在一起的。
他教莫煊写字,作画,哪怕莫煊不喜欢呢,也得逼着他学。顾舟学了医,时间便充裕了起来,要不然便是跟着老伯出门行医,不然便是自己上街去逛逛。莫煊自己累了一天,看着师兄悠哉悠哉地从外面回来,总是又气又恨,他也不做撒泼那样的事,只坐在门口问他:“师兄是打哪儿回来的?也不带上我一起么?”久而久之,顾舟也不好意思起来,总想法设法地给他从外面带点什么东西。
顾舟性子静,在看书的当儿,吃饭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来,便常常感叹起岁月是把杀猪刀这个理儿。你看莫煊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有他小时候一半懂事,他至于总是不搭理他么?
顾舟平日里看起来倒是有一些温文尔雅的劲儿,装作一番穷酸书生的样子,遇事三分退,其实骨子里仍带着富家公子的陋习。不像莫煊,他对别人好么,对自己却是心狠手辣,他入门时自己带了一点儿功底,之后便更是突飞猛进。他不知道的时候,顾舟也常常去看他练武,在替他开心的同时,心里也总有隐隐的羡慕。
现如今长大了,两人都出了师,反而不如以前一直腻在一起。莫煊出去执行任务几个月不回来都是常事,那时顾舟也只能坐坐堂,看几个病人罢了。
可他们俩一见面,也不会感觉生疏,该掐架还是掐架,该不理人时照样不理。
也从没有遇到过今日这样的事。
莫煊抱着顾舟走了进去,一入酒楼,便有人前来指路,这酒楼外面不太显眼,里面倒是富丽堂皇的很,一楼寂静无人,想来是有人打了招呼。他们七横八拐,上了楼,到一个雅间门口停下了。
莫煊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脚一踢,便大步跨了进去。
一进门,他便感觉到这间雅室的与众不同,用纱层层隔着的小室里坐着蒙面的弹琴女子不提,里面空无一人,周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味,似香非香,似雾非雾,可让人闻到时也并不会感觉到不适,莫煊将顾舟放了下来,让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又起身来,想要在这间屋子里探个究竟。
然而还未等到他在里面转上一圈,外面便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他立在那儿不动,不由得要冷笑一声,故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