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毛豆又失落了起来,回到了座位上晃起了两只脚,“美国有什么好的,没有汪浩珉,也没有于晨洁。”
“你还没走呢,就开始想你的好兄弟和女朋友啦?”
“跟你说了好多遍了,我就是喜欢看于晨洁的小辫儿!”
“好吧,没准以后你能看见黄头发,白皮肤,蓝眼睛的于晨洁,没准儿她的小辫梳的比于晨洁的还要漂亮!”
“你骗人,这世界只有一个于晨洁!”我还没说完,小家伙就急了。
我心里暗叹气,小家伙有做情种的潜力。“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有一个喜欢了我六年的男生,大概就是你这个岁数就开始对我很好的男生去了美国。”
“后来呢?”
“没有后来,我们从此断了联系,我以为这样的人我一辈子也就只能碰见一个了。”
“后来呢?”
“后来,我遇见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才是我的举世无双,我的价值连城。”
毛豆好像在思考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睛里开始有一种淡淡的忧郁,有一种同龄孩子所没有的成熟。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背起高适的诗,豪情壮志。
几个月后,毛豆发邮件给我,说他带走了我送给他的海绵宝宝,说他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说他终于能天天见到妈妈了,说他非常想念爷爷奶奶,说他有时候也会想想我。
人生这条单行道,我们总是以不可知的方式遇见某些人,或与某些人告别。
所以,相聚和离别,同样值得珍惜。
不知不觉,我们也站在了毕业的十字路口上,东张西望。
糖糖势必是和子诺回常州工作的,蔷薇一定是要出国的,洛神一直处于神游状态,毕业对她而言只不过是换个方式漂泊而已,她一直漂泊,一直在寻找,或许,只有梁辰,才是她生活的坐标。
辅导员问我要不要保研,和当年的陆川一样,保送南大,国贸专业,我坚决的摇摇头。
我问苏澈,“你想过毕业以后做什么吗?”
他问我,“你想做什么?”
我摇着他的手晃啊晃,“我想出国啊,可是,我又舍不得你。”
他笑起来,“那我跟着你,反正我鸟语不好,你不能把我丢了。”
我问他,“这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他想了想,“算是吧。”
我又说,“那我们去北欧吧,去挪威怎样?我们都不懂挪威语,这样我们谁也丢不了谁了。”
他撇我一眼,“你小算盘早就打好了吧。”
我的算盘确实早已打好,早在大三我就查遍了北欧留学的资料。我喜欢那个冰冷的世界,冷的干净,冷的清白。最重要的是,北欧的大学不收学费。这几年,家里的债务虽没有还清,可是妈妈还是坚持要把我送出国,她的态度很坚决,每次回去她总是跟我念叨,有时候一辈子也就取决于一个或那么几个选择。如果当年我听你外婆的话,可能我也不会有今天。到如今,她应该是从心里恨爸爸吧。她说,漓岸,不管出去有没有用,至少,你见过了更多的风景,你会有更广阔的认识,你的人生也许会从此不同。
我曾暗自窃喜的以为自己的小算盘打的滴水不漏,只要申请到北欧的学校,学费免去,我争取奖学金再加上打工的钱应该能应付生活费,如果阿澈愿意陪我去北欧,那岂不是不负如来不负卿?
其实,遂人愿,哪有如此简单。
这一年的春天,我是在等待中度过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如我所愿,四年GPA综合4。75,IELTS是综合8分,穆教授帮我写的推荐信,按理说申请奥斯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