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殡葬了熊大小姐后,双双病倒了。
熊大爷由于忧虑过度,精神上支持不住而病倒了。
沈胜衣的病比较重,心灵上的创伤,精神和肉体上过度疲累,加上受了风寒,病得十分严重。
他整天昏睡在炕上,不时喃喃自语,发着高烧,有时会唤叫几声“君妹”。亏得熊家大院人手多,加上总管万昌的能干,妥为照顾,延医诊治,终于慢慢好了。
熊大爷在炕上躺了几天,吃了几服药,人已恢复过来,熊家大院要他持理,死去的人要埋葬(包括原家父子和雷莽及原家堡的人),他撑持着衰弱的身体,忍受着丧女之痛,打点料理善后一切。
间中,他还不时探视沈胜衣的病势,沈胜衣在万昌的悉心调理下,身体已好了很多,不过暂时还不能下炕走动。
仍然是风雪漫天。
今天,沈胜衣决定走了,离开这伤心的地方,回到关内。
经过十多天的疗养,沈胜衣终于痊愈复原了,身体硬朗,表面上看来,他和初出关时,初遇熊大小姐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脸上那种落寞的神色更深重了些,双目中常常泛露着忧郁之色。
其实,有谁知道,他心中的创伤,今生今世也治不愈了!
熊大爷知道挽留不住他,也就不再作挽留。
漫天风雪中,熊大爷一直送沈胜衣至镇外十里处,才停下来。
这还是沈胜衣一再劝说下,熊大爷才不坚持再送。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熊大爷握着沈胜衣的手,久久不愿放开,目中泪影模糊,一言不发。
沈胜衣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两人就那样站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任由那雪花飘飞在头上、脸上、身上。
终于,还是熊大爷首先开了口,他惨然地说道:“沈儿!你去吧!但愿你记得我这个孤寂的老人!”
沈胜衣肯定地点了点头:“世伯!风雪很大,你还是请回吧!沈儿想到君妹墓前一拜,向她告别。”
熊大爷目中终于忍不住滴下两滴老泪,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他怕控制不了自己而哭了起来。
两人慢慢地松开紧握着的手,默然相对了一会儿,沈胜衣毅然道:“你老人家请回,沈儿就此拜别!”
毅然转身,向着埋葬熊大小姐的山岗走出。
熊大爷像尊雪人一样,动也不动,双目望着沈胜衣渐去渐远的身形,眼睫眨也不眨,但眼中却是一片模糊!
落雪将熊大小姐的坟墓覆盖了,连墓碑上的字也模糊了。
沈胜衣蹲跪在墓碑前,小心地将碑上的落雪拂去,“爱女熊帼君之墓”几个大字出现在他眼前。望着这几个触目如血般鲜红的大字,他闭起了眼睛,悲苦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熊大小姐明艳动人的笑脸在他眼前显现,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显现。
虽然他和熊大小姐相交日子不多,但熊大小姐的一语一笑,现在回想起来,令他既甜蜜又痛苦,特别是那定情一吻,更令他刻骨难忘,一个少女的纯真爱情,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他,更为了救他而死,怎不令他伤心欲绝?铭感五中?
他口里低呼了声:“君妹——!”
一头扑在墓碑上,将墓碑紧紧搂抱着,在他的感觉中,犹如将熊大小姐搂抱在怀中一样,久久不愿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落雪将他和墓碑覆盖在一起,他才抖落了满头满身的落雪,目中泪光闪闪,一手在墓碑上轻抚,手掌抚过碑面字迹,但见石屑与雪花纷落,墓碑上的字已被他暗运内力抚平。
然后他伸出一指,暗运真力,在墓碑上重新工整地刻划上几个字:爱妻熊帼君之墓。下款再刻划上几个小字:沈胜衣泣立。咬破指头,鲜血涌滴,就用指上的鲜血,将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