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似乎还算清静。鲁智深出来后,见到道士崔道成养女子,和尚邓龙等做贼。僧人都贪财好色,便是鲁智深自己也从不曾守戒。海和尚是个好色的人,然而偏偏做了和尚。他与潘巧云是老相识,一直处心积虑地想接近潘巧云,真不是出家人的勾当。既然好色,大可还俗娶妻,何必当和尚。好色本无大错,但是和尚好色便是大错特错了。就像贪生怕死本不是大罪,但要是一个军人在战场上贪生怕死就是大罪过,该死。和尚不还俗,却去寻思男女之事。想尽办法来勾搭别人的妻子,做第三者。第三者在中国总是被人唾弃的角色,海和尚却去充当这样的角色,当真无耻。
书中有一段用调侃的语调专门论说和尚为何会如此好色,并认定在世间男子中,和尚最好色。这段文字承接武松故事里王婆说风情的理论,并作了进一步发挥,认为平日里和尚最清闲,终日无事,自然尽想着男女之事。这段文字完全是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待出家人,将和尚说得很不堪。而且还引用苏东坡的所谓名言来证明。这一段文字与当代作家汪曾祺在《大淖纪事》、《受戒》里的描写很相似。在《受戒》等名篇里写到和尚也娶妻生子,带着世俗的情怀,也没有什么不好,是对民间生存形态的肯定。他肯定的是世俗的温情,不像《水浒传》,文字里尽是不屑与调侃。在《水浒传》的写作中,世俗人情已经将宗教渗透得千疮百孔。《西游记》里准备西行的唐僧说东土罪孽深重,要去取得真经来拯救世人,面对的就是这样的背景。他一路经历无数的危险与困惑,终于取得真经。他将世俗的念想视为妖魔。这内心的妖魔,孙悟空也是无能为力的,只有靠自己来战胜了。
经过长期的准备,海和尚终于得偿所愿,与潘巧云勾搭上了。而且,两人还作了周密的安排:潘巧云收买丫环,让她负责打暗号,告诉海和尚杨雄不在;海和尚收买胡道,让他敲木鱼,提醒他回寺庙的时间。他答应帮助胡道混进寺院。连进寺院都要走后门,当真可笑。自南北朝开始,寺院得到达官贵人的布施,已经积累了很大的一笔财富,他们的继承人多有财力,因此导致寺院迅速地世俗化,为了争夺方丈的位置,往往发生仇杀事件。五台山的和尚排斥鲁智深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长老喜欢智深,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们不希望这个外来的家伙拥有寺院的财产。要知道五台山附近的土地与酒店等都是寺院管辖的,他们拥有巨大的产业。所以做和尚也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
石秀:偷窥狂(4)
他们对自己的安排过于信任,或者说他们在欲望的泛滥面前已经不清醒。和尚每夜睡在杨雄的家里,当真大胆。石秀已经关注他们,这家里也只有石秀会关注他们。他最先看出的破绽是胡道的木鱼。根据这个线索,他发现了海和尚的行为。他认为一切都很明显,就向杨雄报道。杨雄竟然不想相信这事,但石秀言词很硬,不由他不信。两人约好捉奸。杨雄却在喝醉酒后,在潘巧云面前露出马脚,被潘巧云觉察。潘巧云趁机说石秀的坏话。石秀后来也没有解释,这事在常人看来是潘巧云无中生有。但石秀内心里是愿意这样做的。杨雄听信了潘巧云的说辞。当他在妻子与兄弟之间做出选择时,他相信妻子而怀疑石秀。因为石秀毕竟不是亲生兄弟,让他住在家里,不过是报答他的恩情。于是,他打算赶走石秀。
他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他愿意这样想,这样做。因为没有男人会愿意接受或相信自己戴绿帽子。他宁可相信石秀的道德有问题。于是就将石秀推向一个尴尬的处境:他被赶出,是因为自己品行不端。好汉对自己的面子都是非常在乎的,可杀不可辱。杨雄为了自己的面子宁可不给石秀面子。可知这样的兄弟关系是不稳定的,石秀先前的敏感是有道理的。但是石秀不能就这样走。他不能让自己背负道德的不洁,他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杨雄毕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