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坐在厨房门口前,从口袋里抓了把瓜子,闲闲地嗑起来。
那汉子皮肤黑黑的,长得很结实,一双带点猥琐的眼睛,不安分地在温慧娘身上打转,笑道:“温娘子,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我干活那是轻重合适,保管让你舒心又舒服…”
那婆娘瞟眼观之,轰道:“我说老北,你口水流到臭水沟去了?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女人,哪个不比她强?一把黑心的贱骨头就得着你这样了?你也忒没眼光了,还不快给我出去。”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汉子悻悻地扫眼那婆娘,眼光不舍地在温慧娘脸上身上再转几转,这才转身离开。
温慧娘羞恼着,却不能发火,权当是透明了,端了大小两个木盆到水井旁,打开井盖,从井里打水上来,开始清洗萝卜白菜。
好儿在心里将这两人的祖宗问候了十遍,也蹲在地上帮忙清洗。冰冷刺骨的井水,冻得两人直打了寒颤,十指关节痛得难受,一下子就冻麻得好像不是自己的手。
温慧娘心疼女儿,轻声道:“好儿,你去淘米做饭,娘来洗就行。”
好儿瞥眼三棵大白菜,四个大萝卜,萝卜还好洗了,那大白菜要一瓣瓣掰下来洗,里面可夹了不少泥巴脏东西,光一个人洗要费不少时间呢。
“娘,我能行的,等洗一半我再去淘米做饭。”好儿说道,同时瞟了瞟那嗑瓜子满地的婆娘。
心中转了几转,侧头朝那婆娘说道:“王嫂,今晚吃这么早,容易饿肚子呢,晚上是不是要煮宵夜吃?”
那婆娘扫眼她道:“饿?今晚我管保没人喊饿的,回来就都睡觉了,还吃什么宵夜。”
好儿一边洗着萝卜,一边天真地说道:“王嫂,你们这是要去哪玩耍呀?是不是咱庄里请了戏班子唱大戏呀?”
“哎哟,你这小丫头片子,可不正是要去看唱大戏,咱管事可舍不得请人家来庄里,是坑子村出了个举人,村长和举人家合着出钱,请县城里的花家班到村里唱大戏,让村民免费观看,这周围附近的都能去看。”
婆娘大概满脑子都是沉浸在即将看戏了,好儿不过是试探性地起个头,她就顺溜着兴奋地说起来,“咱张管事管着整个下晚庄,村长给面子,托了人过来请去看戏,听说还安排了有座的,我们可是沾了张管事的光了。”
一个主人家不在本地的庄子,那啥破村长也给面子,在好儿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还有这母夜叉的狗爪,看那表情好像被邀请的就是她本人似地,严重鄙视这只狗爪!
温慧娘干活极其利落,这会儿已经洗完第一遍,再打了井水清洗第二遍,接着就是切菜了。
好儿则垂着湿漉无知觉、冻得发紫的小手,走近婆娘面前,带些期盼地说道:“王嫂,咱庄里的人都能去看戏吗?”
婆娘就抬眼正瞧了瞧小丫头,得意地道:“别的人呢都去看,就你不行,她也不行——”
说到这儿忽然提高声音道:“我可提醒你们啊,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大家伙去看戏了就能逃跑,就算你们有能耐飞得出这院子,也出不了庄里的大门,就算你们本事够大,出得了庄大门,天寒地冻的可没人给你们裹尸!”
那边,温慧娘泼洗菜水的手微微一抖。好儿吓得小脸一白,怯怯地道:“王嫂,我、我只是也想看戏,我和娘一直就在这小院子里,外面啥样,我们都不知道的。”
说完,一侧身快步走进厨房。婆娘瞄瞄那瘦弱小身板,单薄的衣服,鼻子哼了哼,假笑两声,并不放在心上。
今晚庄里的人全都去看戏是没错,但是庄里还有两条大狗,凶着呢,张管事早吩咐好了,到时候就拴一条在小院门外边,一条拴在庄大门处。量她们插翅也飞不出去!
好儿烧火打下手,温慧娘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