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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1 / 4)

物资也会让我们像现在一样狼狈。再说,我们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迹,好让我们回来时,循着这些足迹找,在这片土地上你也不能做什么明显的标记。”

安德鲁斯朝后面看了看,果然如此。车轮在粗短的草上和炙热的泥地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即便是他们刚刚从上面走过的草地,草也是随后就竖了起来,将他们经过的路径隐藏。安德鲁斯想咽一下口水,但喉咙干燥,肌肉无法收缩。

他们的马磨磨蹭蹭地前进着。查理·霍格啪啪地甩着鞭子,一边扯起尖细的嗓门催促着,牛队有气无力地拉着马车,走路的时候跌跌撞撞。它们各自为阵,并非一起用力,挣扎着躲开后面的皮鞭和吆喝。下午时,队伍走到一个浅浅的洼地附近,坑底裂开了,干土形成错综复杂的图案。他们看着干枯的池塘,神情郁闷,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午后,米勒强迫他们每个人喝了一小口查理·霍格的威士忌。

“别多喝,”他警告说,“润润喉咙就行了,喝多了会让你难受。”

安德鲁斯喝了口威士忌,感到窒息。烈酒烧灼着他干燥的舌头和喉咙,嘴里好像塞了根火把。他把舌头在干裂的嘴唇上舔了舔,嘴唇一阵灼痛,持续了好几分钟。他闭上眼睛,倚在鞍角上,马继续向前走。他闭上眼睛,黑暗中金星直冒,一阵晕眩。他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看着金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阳落山的时候,牛队再次呼吸粗重,发出刺耳的哞哞声;它们的舌头肿痛得厉害,行走时半张着嘴,低着头,晃来晃去。米勒招呼马车停下来。施奈德和安德鲁斯再次扳住牛角。但即便他们比先前更加没有力气,还是觉得现在扳牛角比上次容易多了。牛队呆呆地随便他们拉转,没有一点抵抗的意思,甚至对米勒给它们清润嘴巴的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趣。

“我们不会停下来的。”米勒说,声音低沉而沙哑,“趁它们还能站着,最好让它们往前走。”

他把桶放倒了,用布吸干了最后几滴水,给马清润嘴巴。清润完了,布差不多也已经干了。

前方的太阳落到地平线以下,黑暗很快降临。安德鲁斯紧紧抓住鞍角,双手软弱无力,经常从鞍角上滑下来,然后差不多没有力气了再把手收回来。呼吸是痛苦的挣扎;他有气无力地瘫坐在马鞍上,学会了用鼻子吸一点气,然后迅速呼出去,等几秒钟再重复同样的程序。夜晚有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嘴巴张开着,再也合不拢。他的舌头从上下牙齿间伸出来,当他试图闭紧牙齿的时候,一阵干裂引起的疼痛在嘴巴里四散开来。他记起牛舌头的惨状,黑乎乎,又干又肿。他将牛舌头的惨状从大脑里赶开,也从自己的躯体上赶开,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旅行其中的大草原上,现在的大草原漆黑一片,无边无际。有一次,一头牛绊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三个人只得下马,用他们仅存的一点力气,连推带拉,才让牛站直了身子,但牛队再也不愿意或者没有力气拉动马车前进了。三个人推着马车轮辐,查理·霍格的皮鞭在牛队上方啪啪响个不停,最后车轮才开始移动,牛队踉跄着缓慢前进。安德鲁斯想用查理·霍格的威士忌滋润一下自己的嘴巴,但大部分酒都流出嘴唇,从嘴角滴下来。夜晚大部分时间,他骑在马上,一会儿迷迷糊糊,一会儿剧烈疼痛。有一阵儿,他清醒过来,发现黑暗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他一时惊慌失措,在马鞍上东张西望。他抬头仰望形如碗状的无垠天空,再低头看看他行走其上的大地,天空和大地似乎都离他很远。接着他隐隐听到马车吱吱嘎嘎的声音,于是拉马朝那个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回到了其他人的身边,他们没注意到他落在了后面。即便回到了他们身边,他仍然胆战心惊了好一会儿,刚才以为自己掉队的恐慌久久缠绕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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