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鬼头鬼脑地,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羯奴还是不敢跟他们来真的,壮着胆子大大咧咧地喝道:“怎地,当我是劫狱的?都给我滚,让我跟虎哥单独说会儿话!”
游侠儿便是市井间的霸王,那班狱吏生生地被羯奴唬住了,探头张望了老刘头一眼,老刘头使了个眼sè,一群人便匆匆退了出去。老刘头哈着腰对羯奴作揖道:“哥儿,你们慢慢聊,我在门口候着,有什么知会我一声!”这死牢本是挖地而成,只有一个通道,老刘头把羯奴留下也不虞有他。
看着老头子佝偻的背影,羯奴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从怀里将那一两足银掏出来,叫住老刘头丢给了他,“老爷子,刚才对不住,这钱拿去看郎中!”老刘头接到钱,顿时喜逐颜开,好似这顿打有舒筋活血的功效一般,谄媚道:“哥儿这就见外了,我这把老骨头正愁没好好活动……”一边阿谀一边欢欢喜喜地走了,到了门口咬了咬银块,差点把牙崩了,更是喜不自胜。虽说狱吏在牢房里等同于牛头马面,但面对京口的地痞他们还是胆怯地很,像羯奴这般豪爽的游侠儿,现在已不多见,即便挨了一顿揍,在老刘头心中却是半分怨言也没有。
见得老刘头出去,羯奴趴在了地上,透过牢门下方那个小口子向里面张望,就瞧见一双铜铃似的大眼也在冲外面打望,那不是郭虎是谁。羯奴想着过年的时候他们两兄弟还在一起喝清酒,这才没几天就要隔着一扇牢门讲话,心里顿时感到凄惶,虽然他少年老成却毕竟还是个十岁大的孩子,羯奴是个孤儿,不知血亲是谁,当世只有郭虎这样一个义兄,若是郭虎没了xìng命,想着自己孤苦无依,他心头恐惧大生,颤声对那个小口子说道:“虎哥,你且退几步,让我看看你!没受苦吧!”这牢房里头又比走廊上矮了许多,郭虎的大脑袋堪堪挡住了那送饭食的小窗口。现在正值初chūn,天凉彻骨,羯奴不知道他兄长穿得可暖,被那兵差抓去,定然是身无长物了。
郭虎听到羯奴的话戏谑道:“你怎地像个小媳妇似的扭捏作态?”不过却还是依羯奴的要求退了几步,笑道:“看,我好得很!”。羯奴从怀里摸了一根蜜蜡,点燃了,趴在地上奋力伸到洞口里面,借着微弱地光看到郭虎穿着一件破夹袄,目光灼灼地望着那如豆点一般的烛光。
郭虎是个面相粗豪的汉子,在牢里没法子清理,此时须发凌乱,若看不到他那双澄清的眸子,很难想像他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牢里弥漫着一股馊臭,衣衫褴褛的郭虎,拖着沉重的脚镣,模样几可吓鬼,在外边的时候郭虎可是燕子坞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心仪的对象,羯奴见到他此刻的样子,眼圈一红,就忍不住流泪。
郭虎连连摆手,“快灭了,晃得我眼睛疼!”他实是不愿见到羯奴凄苦的情状,在外边这孩童虽机敏狡狯,但内里却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虎哥,把蜜蜡拿去,至少住的亮堂点!”羯奴晃了晃手中的火烛,郭虎却过来一口把蜡烛给吹灭了,叹道:“这么金贵的东西在牢里燃了岂不可惜!”
羯奴也不再勉强,叹了口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兄弟问起缘由,郭虎面sè惭愧,倚着牢门下边的石壁坐了下来,才把他如何被抓告诉了羯奴。原来流民闹事那天,郭虎带了七八个兄弟去西门收账,那欠钱的破落户见势就跑,郭虎追到的时候就碰见一伙官兵在打杀流民,郭虎见状知道不妙,就招呼着兄弟扯呼,结果那伙官兵里有十来个骑手,听到郭虎在招呼人跑就以为郭虎是个头领,就这么把他抓回去了。
“那你过堂的时候就没说清楚,难道他们不认得你是京口良人?你怎地签字画押了呢?”羯奴所奇怪地便是郭虎怎么在北府司里认罪了,原以为是屈打成招,但是看郭虎的模样虽然狼狈,但好像并未受皮肉之苦。
郭虎叹道:“过个屁的堂,那伙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