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张大嘴巴,人群死寂。许久方有人低声问:“这这这,这是谁家仙姑?”
有人用更低的声音答:“她你都不知道?!咱知观的鼎器,长得那叫沉鱼落雁,以前咱去观里上香,还看见过她出来玩。清玄小师父追着哄呢,嘿嘿。不过那时候看起来没有这么小……难道双修之术真的如此神奇,居然能让人返老还童?!”
“呸,你懂什么呀。知观本就是神人,她承接了知观那么多雨露恩泽,咳咳,肯定会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呀!”
“这姿色,怕是仙女也给比下去了,难怪知观神一样的人物也动了心……”
容尘子被人议论得想死,那陈浩然却丝毫不自觉,她蹦蹦跳跳地走到容尘子身边,足踝间的红线金铃声音清悦:“知观,今天就住这里吗?”。
容尘子厚了半天脸皮还是没去牵她的小手,只低低地嗯了一声。她便率先向院子里跑去:“那我先睡会,走了好久的路,累死人家了!”
她跑起来像一只滚动的雪球,诸人的心仿佛都跟着那节奏颤栗了。容尘子鼻端尚有余香,却驻足原地,不能跟上。师父不好去,清韵只有在后面追,心里暗道——师娘,您今天根本没走路好不好!下山后您坐的马车,下山前的山路师父抱了半截,后半截您老骑的驴子……
客馆进门处是一大片锦带花。此时正值花期;远远望去;当真花如锦带;艳丽无比。镇长、刘阁老等人陪着容尘子进去,容尘子口中答话,目光却不是瞟过前面奔跑的陈浩然。
她的身影极快地穿过回廊;两个丫环带着她进房歇息了;容尘子这才收回视线。正逢镇长小心翼翼地问:“知观;咱们镇子上……不会再出什么事儿了吧?”
容尘子心下也多有无奈,世间人、事。又哪有永绝后患、一生顺逐的道理。只是为安众人心;他还是略略点头:“凌霞镇灵气充沛,本就是块福地。只要大家积德行善,总有好报的。”…
这话等于没说,但于他说来份量又不一般,当下大家都放宽了心。
这次所做法事,又称阳醮。乃为活人所做,主要用于祈神禳祸,佑人口平安。这样的法事对于容尘子来说却是没什么难度,但他仍是沐浴更衣,十分郑重。刘阁老一直央着他替自己找女儿,一个下午也没离开。
容尘子心里记挂着陈浩然,对刘沁芳暗伤陈浩然一事仍耿耿于怀,但他毕竟乃出家人,终究也念着她也是一条命。如今陈浩然无事。查查她的下落也无有不可。
刘阁老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苦苦哀求。若是换成陈浩然,他别说央一个下午了,就是跪个千八百年,那货也绝不会搭理分毫——若是心情好,或许顺手送他个蒲团什么的还有可能。
陈浩然睡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她在院子里找了好久也没见着容尘子,便嘟着嘴一路出了院子。清韵以为她要睡到子时左右。便没留意,径自在厨房给她做素鸭脖。
她依旧着白羽纱裙。赤足散发,因着睡眠充足,两颊俱带着娇嫩的红晕,鲜如秋果。这时候凌霞镇正是热闹时分,木楼前的灯笼全部点亮,无数小摊正在吆喝揽客。陈浩然本来是想找容尘子的。但被香味一引……她就有点忘了正事。
她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凌霞镇毕竟民风纯朴,穿成这样的姑娘绝对闻所未闻,众人眼睛都瞪成了乌鸡,一路追着她。幸好有在客馆见过她的。私底下跟着解释:“嘘,可莫惊了她,知观宝贝得很的。”
她在一个烤鸭铺子前停下来,皱着眉头考虑是先去找容尘子还是先吃点东西。正在纠结间,铺子老板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切了几碟烤鸭,还给卷好了蘸上酱端给她。那香味勾得她口水横流,这货便把找容尘子的事暂时给忘了。
清韵做好了素鸭脖,自然就派了客馆的侍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