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公孙策道。
“是!”连翘受宠若惊,赶紧凑过来坐下。
公孙策夹了一块鸭子给包拯,不忘附上几条姜丝,一面絮叨着这老姜祛风散寒的好处。
包拯皱着眉头把姜丝囫囵吞了下去,又赶紧塞了一口烹调得香嫩的鸭肉。
海鲜是展昭的最爱,他只在小酒坛里头淘九节虾吃。半碗饭未下肚,虾倒吃了有十来只。
“这酒香特别的来劲儿,竟与平常的不一般。”马汉一边吃一边赞。
“你尝不出来?那可是阿翘她爹留下的女儿红。一半用在展大人身上了,另一半就在这桌菜里头了。”王朝答。
“错了错了。”连翘摇摆着脑袋,“如今它已不叫女儿红,叫花雕了。”
“这是为何?”公孙策放下筷子问。
“寻常人家在生下女儿的时候,就酿上一坛好酒埋在地下,等嫁女儿的时候取出来宴客,这个才叫‘女儿红’。”连翘认真地解释道,“如果那家女儿不幸的话,便是人亡酒毁。花一般的女孩子家还没来得及出嫁,就凋落在枝头了,这酒就叫做‘花凋’。所以呀,我这坛子酒就不配叫‘女儿红’啦。”
“你不是还没死呢么?”马汉嘴直心快地说。
“不是说了么?这酒在女儿出嫁时开坛,才称得上是‘女儿红’。”王朝暗地踢了他一脚。
展昭一愣,公孙策用连翘的酒替他疗伤他不是不知,但今日才知道它的来历。嘴里含着的菜肴,一时竟然忘了吞下肚。
一坛陈酒,居然还牵上了女子的一生命运。生之与酒同杯,死之与酒同眠。在女儿红与花凋之间,用生命独酿得这一杯芳华。在他人的唇齿之间,留下一抹伤感绵长的余香。
望着连翘笑眯眯的面容,展昭嘴里忽然涌出尝不尽的百般滋味来。
“姑娘此言差矣。”包拯瞧了众人一眼,说道,“依老夫看来,此酒开坛时虽未得其名,其用处却尽得其义,当配得上‘女儿红’三字。老夫这便以肴当酒,来,咱们共饮一杯。”说罢,在展昭面前抢过一只虾放进嘴里。
众人也就有样学样,多吃了一箸菜,又恢复了说说笑笑。
展昭心里那个郁闷呀,包大人明知自己喜爱吃鲜虾,却鼓动众人以虾当酒。
这般想着,他悄悄地又把酒坛挪了过来,把调羹往里头伸去。
“这是何物?”
忽然,展昭从酒坛子内挖出一个圆溜溜的物事来,捏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哪儿来的?”公孙策接过在手里一掂,这可不像是做菜的配料。
“坛子里的。”若不是展昭要挖醉虾的芡汁来拌饭,便不会发现这东西紧紧地附在酒坛的内壁上,这才把它给剥了下来。
“酒坛是你的,可认识这东西?”公孙策交给连翘。
连翘用帕子擦了擦这东西,露出光滑的外皮,中间还有条夹缝。她手下稍微用力一捏,原来是个蜡丸,被她捏破了。
打开蜡丸,里头塞着一团东西。质地不知是丝是绸,薄薄的四五片,竟叠了有十数层。
连翘将其展开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外面那层赫然写着“膳食札记”四字。
随页翻去,全书合为“甜”、“酸”、“苦”、“辣”、“咸”五卷,又详载了许多精妙刀法烹饪秘方等,末尾著名是“五味老人”。
“哟,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嫁妆啊,那展大人就不用替你办了。”王朝瞟了一眼那几块东西,说道。
“啪”地一声,展昭的筷子失手掉在地上,他面露尴尬,赶忙弯下腰去拾。
这不就是那晚刺客威胁包拯要抢的东西么?居然会在这个酒坛子里,或是连翘他爹故意留给她的,或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藏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