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了……
绿奴低了低头,一咬牙,「先生,要不你等会弹,我去给你买你喜欢的香回来。」
苏提灯扶着门框单脚蹦了出去,回过头来一幅委屈的面容,「绿奴,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不然你怎么会又忘了,我焚的香一般是我自己调的。」
苏提灯特意加重了这个又字,让绿奴想起了前几天晚上『本该是他要提醒先生记得带银银』那件事,因此心下重重懊恼,他这几天怎么接连犯错个不停!
苏提灯单脚蹦到了院子的桌边,再度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於是心情更加好了,看着绿奴费事扒拉的扛着琴又提着灯笼走出来,苏提灯眸光黯了一会儿,淡声道,「灯笼放回去就好,外面风大,别刮灭了。」
他说这句话纯粹是在放屁,他那灯笼别说刮灭了,不来个甚么妖风一般是刮不灭的,他想放回灯笼去,仅仅是因为,他现在可以离那灯笼不需太近了。反正冥蛊都冬眠了,也不需要时时刻刻的压制。
其实,只要是自己足够清醒,身体足够健康的情况下,一般跟那个灯笼离个几百米的距离也不是难事,不然他行凶的时候时时刻刻得提着一把灯笼也太明目张胆了罢。
灯笼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省神,一方面是为了压制冥蛊而做的。
其实虫子和人啊,畜生啊,没甚么不同。
或者说这三者之间都没甚么不同,一般喂饱了,就不太想着要闹事了。
可真是不好意思,他一身拴着三条人命呢,他的,月娘的,冥蛊的,所以说,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大。
苏提灯无声的勾起唇角来笑了笑,尔后静默的待绿奴焚上香,刚准备奏,又想起了甚么似的道,「原本沉瑟给薛黎陷的那个猫脸面具还在么?你在他屋里翻一翻。」
绿奴不太明白先生弹个琴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还是麻溜的去办了。
苏提灯接过面具之后还嘲讽了几句沉瑟的品味,又觉得沉瑟做这一举动着实有些耐人寻味,莫不是他出去那几天就已经听到了甚么风声?
不过还是蛮开心沉瑟早是能准备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必要时都能让自己派上用场,苏提灯欣欣然戴了那个猫脸的面具,尔后,心平气和神清气爽的奏响了第一个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1章 卷八,故人歌(三)
苏竹好不容易把这只『阿彩』再度给关进笼子里之后,就听得几声异常好听的飘渺琴音。
匆忙将鸟笼扔回屋里,一身劲装的佩剑少年就毫不知情的往坑里跳了。
翻了几座院墙,又偷偷绕过多少家丁,苏竹一只手攀上这小院落里的墙头,一双眼睛就扫视起院落里来。
咦,位置不大对。
想了想,又想了想,索性正大光明的从正门入了,尔后也不做声,就那么靠在院墙上,抱臂安静的听着。
前面淡紫烟雾袅袅,更衬得那人一双手如玉般素白。
只不过,太白了些,有点病态。
眼睛顺着拨琴的那双手慢慢爬到了面容上,少年差点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大概是个伶人吧,要不然也不会戴这么降低身份的面具。
又把视线落在了一旁那个捧着脸正听得入迷的绿衣服小厮身上,苏竹淡漠的在心里评价——看来也是个蛮有地位的,还有奴仆一类的。
只不过住的也太僻静了吧,莫非是不得玲珑姐姐的喜欢?咦,还是公孙叔叔不太喜欢这种烟尘里的人?
苏竹又静静透过那个浮夸的面具将那人的一双眼瞳望了又望,却恰逢苏提灯收了琴音,尾指略微一勾,缓缓抬起了眼来与其『无意』对视。
只一眼,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