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一个花园,花园内寒梅吐蕊,幽香袭来,心情为之一畅。我不禁赞道:“方兄真会享福,竟选了这样一个好地方。”方孝儒道:“这也只阳兄弟这样的雅人看了才觉得它好,凡夫俗子看了,也不都一样?”我心下惭愧,暗想:我又是什么狗屁雅人了?不过看来这方孝儒自视甚高。
进入大厅,厅内陈设简单而清爽,桌椅也摆放得当。方孝儒道:“阳兄弟远来劳累,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待到晚膳时分我再差人来叫你。”我道:“如此最好了。”方孝儒道:“晚上还有一位贵客光临,到时再给你引见引见。”我道:“此人能和方兄交上朋友,那我可得见识见识。”方孝儒笑道:“我要做他的朋友,可还差了点。”我奇道:“这人如此高贵?到底是谁?”方孝儒笑道:“恕我卖个关子,到得晚间,自有分晓。”
当下有一仆人引我到客房休息,我美美地睡了一觉,连日来的疲劳一扫而光,一觉醒来,只觉得精神焕发,梳洗了一下,听得门外有人道:“阳公子睡好了么?我家老爷请公子到偏厅用膳。”我开门道:“好了,走吧!”
来到偏厅,方孝儒已等在那里,却只有他一人,我问道:“方兄不是说有贵客光临吗?还没到?”方孝儒道:“应该快到了吧。”
忽听得有人高叫:“太孙殿下到!”方孝儒忙迎了出去,我一听到“太孙殿下”四字,心念一动,只见门外进来一人,我一看,不由得惊喜交集,叫道:“大哥!!”原来那人便是和我有八拜之交的文允。
文允一见到我,也是脸现喜色,扑上来一把抱住我,道:“贤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好,好啊!”方孝儒在一旁瞠目结舌,道:“你……你们……”文允笑道:“方先生莫要惊奇,阳阳是我的结拜兄弟。”我也笑道:“原来方兄所说的贵客,就是文大哥呀?那可真是太巧了。”方孝儒道:“殿下,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文允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来,大家先坐下吧,慢慢再说。”
我三人入席坐定,文允将我和他结拜的事给方孝儒说了,方孝儒吁了口气,道:“真是想不到,阳兄弟,你可知你这位大哥是谁?他就是当今皇太孙呀!”我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没喘过气来,文允便是朱元璋之孙,后来做了建文皇帝的朱允文?我……我竟和未来的皇帝拜了把子?这……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吧?
朱允文见我目瞪口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贤弟,你怎么了?”我缓过神来,道:“你……你竟是……”朱允文笑道:“贤弟请恕为兄欺瞒之罪,你不是说过,皇亲国戚也好,平民百姓也好,只要倾心相交,不必理会吗?”我心想难怪我那日说起朱元璋之事他那么关注,却原来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其实我早该想到了,文允二字,本就是把朱允文倒了过来。
方孝儒道:“阳兄弟,太孙殿下,咱三人都不是凡俗之人,不必拘于身份之束。”朱允文笑道:“对对对,贤弟,无论将来怎样,咱们结义之情永远不会改变。”
我心中念头急转,心想既然事已至此,朱允文就朱允文吧,先别管了,于是笑道:“好,大哥,我先敬你一杯。”仰脖子喝了,朱允文甚是高兴,也喝了一杯。方孝儒道:“阳兄弟,我方孝儒一生从未服过什么人,太孙殿下眼光甚高,常人他都不屑一顾,你居然能和他拜了把子,方某佩服,佩服呀!”说罢干了一杯。
朱允文笑道:“方先生不是说我三人不是凡俗之人吗?自不必凡俗礼仪那一套,只要情投所好,肝胆相照,那就算萍水相逢,又有何妨?”我也道:“古人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你我三人都是一见如故,还管他什么官不官,民不民?”方孝儒道:“好,说得好,我就喜欢阳兄弟这脾气。”朱允文道:“平时这些人见到我不是畏首畏尾,就是谄谀奉承,有谁能像咱们这般说几句真心话?”